白榆挑灭了窗台的灯,回身看见被床头暖黄笼罩着的安睡背影,暗自轻叹了口气。
即使白日表现再如常,到了深夜,想起自己的处境,情绪总会不受控地低落下来。
贺景珩今日许是当真被繁务累着,那一顿折磨她的晚膳过后,洗漱完只说了几句话,便像现在这般一动不动,早早去会了周公。
她心底倒是觉得轻松,不用在心情溃烂的时刻还要花精力去应付,更不用拖着下午被白术折腾光的躯体再经受一遍。
她慢慢走过去,抬手将床灯也压灭,可那小盖还堪堪感受到火苗的热意,她手臂握上一股劲,在她惊讶看去之时借力一扯,便将其整个人倾覆,跌撞上床。
白榆拧紧眼睛等待痛感袭来。
根本分不清究竟是何物发出的一阵乱响过后,确实是撞得她一阵头晕,甚至比自己想象中要更猛烈些。
她抬眼,不是烘软的床褥或是床头的矮柜,而是贺景珩的胸膛,脑顶还有他顽劣的气息。
忽气恼不已,她蹙眉握拳猛捶了他一下。
“啊嘶...”指背砸在他的躯体上也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这下气血尽数涌上脑海,方才的失落一点也没在体内留下,取而代之的是极尽的愤怒。
“发什么癫!”白榆的骂声已经堵在唇齿之间,手腕又忽被贺景珩捉住,对着泛红之处吹凉气。
看见始作俑者一脸心疼的表情,她是实实在在被气昏了头,顾不得身上疼痛,使力想挥开他,对方纹丝不动,她却被迫往后退了些。她知终是逃不过,可允诺白术来此的是他,非要同白术绊嘴给她难堪的是他,白术来过后要向她讨要个说法的还是他。
起初若无其事睡下,叫她以为过了这道坎,耍人倒是开心。趁着贺景珩还没反应过来,白榆干脆下了床,气鼓鼓地走向床边的高柜。
“你去哪?”他倏地坐起身,眼神跟随她的身影,只见她打开柜门抱了一床被子出来,头也不回地往通向后院的门处去。
这下是真惹祸了。贺景珩飞速跳下床,迈腿跑开,只几步就将人连着锦被一同抱进怀里,连停留的时间都没有,火急火燎提溜着往回走。
“贺景珩!”双脚离地,白榆只能凭空挥舞双腿以示挣扎。
“错了错了,我错了。”
他将那一团东西小心堆放在床上,覆身而上以防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