膏肓(五)(2 / 2)

    白榆被逗得不由一乐,可念及贺景珩说过的话,又收敛了些笑意。

    “那姑姑做过新娘子吗?”

    她的笑僵在脸上,看向仰视着自己晶亮的眼神,狼狈地将话题移开,抖了抖他的手,“你快看这是谁写给你的。”

    阿尧这才低头,看清了信封上的字后,五官都跟着惊喜提了起来。

    其上汉字歪扭,可以想象到马氏是如何费劲地模仿他人书写,却满心欢喜能让阿尧看到自己的字迹。

    明明陛下已经拒绝过让姥姥回信,阿尧便也没再抱期待,突然收到她的消息,自是欣喜若狂。

    “快打开看看。”

    “嗯。”他重重点头。

    白榆牵他在椅上坐好,见他认真阅读起来,才放心将愁容摆在脸上,心不在焉地走过去给他倒水。

    裴辰南送来的那份大礼实则久久在她心头埋下忧恼,本以为大家都平安在世便是皆大欢喜,可她好似切切实实丢了什么东西。可她记忆中的佟清是愿意舍命相救的,在生死面前,她根本不会在意所谓的背叛。

    那么就还有一种可能,她现在并不平安。

    白榆的心像被万箭穿过,耳边突然一阵轰鸣。

    “姑姑!”

    阿尧兴奋的呼喊与脑中巨大的吞噬声重合,她闻言转过头,就见他小跑至跟前,将信封举至她面前。

    待她定睛一看,上边只有三字:

    [问她安]

    她倏地夺过,对着那字看了又看。其实早就能确认出自谁手,可仅此墨迹于她而言却是珍宝,是他又向她迈出的一步,是否也能让她放过自己,至少暂且将她从无数个深渊的其一中解救出来。

    她满怀期待地打开,抽出里面的信纸,却呆在摊开的信纸前。

    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白榆忽而笑了出来,恰好泪花蓄满,顺着眼睑滑落。

    白止特意写在信封上而非信纸里,此刻怕是遥空也能想到她期待落空的糗样。

    她不再犹豫,更不顾念贺景珩是否会再擅自打开,她只想把自己写满的信纸送到白止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