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妙的目光从膝前的精砖上移到了大监的脸上,只是那视线并不因其话语而有半分和善。
“有你一个阉人什么事?”
大监被这话刺得一噎,摇摇头没再有话,退回了檐下。
“大监。”
隐隐听见门里在叫自己,他只稍稍反应了一下,就听见第二声带着愠怒的高喉。
“大监!”
被天子怒气吓得一哆嗦,他又看了跪得笔直的温妙一眼,无奈摇摇头,迅速开门进殿。
白榆再醒来,已不知又历经了多少个梦境。
一切都同往常,正盛的日光微微穿透帘子洒在地板上,身边的床褥早已凉透。
就仿佛清晨的时光也只是她做的一场梦而已。
她勾唇,平躺着伸了个懒腰。
她知道那不是梦,今天就是送万恶之人下地狱后见到的第一个太阳。
突然又想到什么,白榆的脸色收敛了几分,抬腿下床走到梳妆台边,盯着那第一个抽屉愣神。
轻吐一口气,她抽出最下面的信封,捏在手中凝视许久,犹豫着是否要打开。
这是那次她将字迹藏在阿尧的书信中带给白止后收到的回音。
她迟迟没有打开,是害怕看见他淡然的倾诉,被自己对他的抱歉扼住喉咙,寸步难行。
白榕的话并不难理解,却也令人匪夷所思。
她知道关于阿尧的一切中固然少不了白止的身影,可他竟是那将死之人口中作为遗梦的最后一个名字。
她想给白榆留下不愉,懊悔,和终日的怀疑。
捏着信封的指节渐渐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