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火(三)(1 / 2)

当人疲惫至极时,贺景珩对梦的记忆是模糊的。

    可又不断被那虚幻的梦境折磨,精神始终紧绷着,放不下一些人和事,他挣扎着脱离黑暗,只知又是一个清晨了。

    “...陛下,您醒了?”

    展露在眼前的是大监比平日里多些谄媚的笑脸。

    看见这副弯起的眉眼,贺景珩愣了片刻,却猛然想起了些什么。灼热的火光并非梦境,想开口却被喉间刀尖刺剌般袭来的疼痛阻挠,更是他歇斯底里的佐证。

    只见他的眼中现出惊恐之色,惶然坐起,双唇开合半晌,终于发出嘶哑的声音。

    “皇后呢?”

    大监轻讶一声,忙不迭跑去倒了杯茶水过来,“陛下的嗓子怎的了?”

    贺景珩看着端至面前的杯具,如一口古井般在水面映出他浮肿不成模样的双目。

    视线从杯口缓缓移至大监脸上,他的眼底微红,看得对方本以为藏得很好的心虚开始浮现在脸上,大监的嘴角和脸颊渐渐僵硬,连同眉眼一起,在良久静默的相持中不可避免地归了原位。

    “皇后呢?”他又问了一遍。

    “陛下嗓子可疼?先喝杯水缓缓?”

    他又一次逃避了回答。

    至此,贺景珩便也无话可说,倏地掀开被子,连鞋袜都未穿,赤足踏上地面往外走去。

    大监自责无比地一拍脑袋,随即立马追了上去,身姿卑微跟在后面,尝试着唤醒他一丝心软也好,莫要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陛下...陛下...”

    他步出寝殿,也未有发现异常,只是这里伺候的人却一个影儿也不见。

    眼瞅着他要往外头去,大监迅即回头去取外袍和鞋袜。

    可当他拿上衣物折返,贺景珩已然站在了后门外的天光之下。

    心想终是逃不掉的,大监悻悻走过去,为其披上了厚衣,又跪下在他腿边,抬头请示着想让他抬脚。

    而展现在贺景珩面前的,是满月台跪着的宫人。男女形色,却又皆头颅低压,像是尤为害怕他的目光,几乎要将脸藏进领口中。

    无语至极,贺景珩不住讥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