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珩看着面前端来的汤药,本想一掌掀翻,可对着它沉默了良久,终还是端过一饮而尽。
“大监。”
“诶。”
贺景珩苦笑一声,“朕把自己的身体糟践成这样,竟一丝也未能挽留住她呢。”
这已是他今日第五次说这句话。
夏日中暑,见过她心急如焚,那过后他每每发热,每每咳疾,全都是在赌。他赌她会心软,甚至是心疼,他赌她对自己的爱究竟有几多。
大监面色僵了一刹,虽已回答过多次,可这句话无论他如何回答,都是僭越之举,一言有差,说不定还更惹这位本就在伤心头上的天子更加不悦。看后续章节就到:q u yu shuw u. co m
“陛下,娘娘她那般放不下您,离开这祈年殿都一步三回头的,实在是天意弄人”
见他不言,情绪已比之前稳定了许多,大监继续试探着道:“夏葵姑娘已经绝食多日了。”
贺景珩侧目睨了他一眼,似是无力再动气,“朕要听的是这个吗?”
朝纲永远无法停摆,身为天子,他只有用夜不能寐的几个时辰来思念已故之人。
“她说,她对不起舍命相救的皇后娘娘,她不配吃人间的饭。”
夏葵被幽禁在内务司的偏苑,她的状况,每日需像皇帝禀报三次。
贺景珩听着,气也逐渐短了起来,怒不可遏,“那她便去死!”
“皇上息怒啊!”大监连忙上前宽慰,“可不能再伤身了。”
一连多日,夏葵粒米未进,口执之词,旁人所见所闻,都见她泫然泣下,涕泗横流抱着皇后的一角衣衫,全然一个疯癫样。
众人因此开始对皇后之死深信不疑。
御前的人也是这样。
只有贺景珩,他知道夏葵没疯,可却也寻不出任何能说服自己之处,也在一日复一日的消磨中,不愿却不得不被渗透,他不会再时时刻刻挣扎着告诉自己她没死。
以至于御前服侍的人们,都觉他已慢慢接受了皇后的离世。
“准备后事吧。”他闭上眼,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