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月(七) 5. (2 / 2)

    “多谢。”周羡安小心抬眸,终于在这一刻,堵在心中七年的巨石被粉碎,在贺季旸自含慈悲的目光里,他郁郁终日的眉心松开。

    “周怀,你我之间,不说这个。”

    是贺季旸成全了他。

    十几年前战功赫赫,为了安稳而来到长安的他而今无处可去,无家可归,人生更是黯淡无光。

    那便回到他的北疆去,回到他最熟悉的地方,回到他无数兄弟曾经抛头颅洒热血的疆土。

    回到他曾满怀念想和希望,期盼着能和心上人相见的光明中。

    “镇北侯,一路平安。”贺季旸重重拍在他肩上的铁甲,丝毫不在乎掌心袭来的痛意。

    他不再是承恩侯,不再是元安侯,更不是荒靡落魄的虚空侯,他是镇北侯,是真正承接其父衣钵,可独当一面的大人物。

    周羡安眼波颤动,再也忍不下心中的悔意,上前一步抱住了他。

    “季旸兄”

    “你我都是犟种,好在还有今日。”

    周羡安躯体微微颤抖,咬唇逼回马上要溢出的泪。

    “周怀,是我对不起你。”

    “不。”

    “我知你在长安城内无需我照拂,我本是自身也难保。”

    “我都知道。”

    “今日起,我可就更无法关照了。你千万要平安。”

    “你在皇宫也要好好的。”

    贺季旸闭了闭眼,强笑着推开他。他自有他的天地,自己,却只有一角宫墙了。

    “去吧,周怀。”

    周羡安点点头,眼眶早已红得滴血,犹豫地后退几步,翻身上马。

    “后会有期!”他挥手,背影再一次飞远。

    贺季旸的视线紧紧盯着人马,不见面相,却见神采飞扬,泪水也终于从他坚忍的眼角坠下,他对着行军喃喃道:

    “后会有期,我们。”

    我们,还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