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2 / 2)

    严仞皱眉:“何新柏?他一大早去玉人楼喝酒做什么?”

    宗昀回答:“是昨晚去喝的,说是喝了一宿都不肯睡下,直到天亮。”

    马车从承天门往朱雀门驶去,皇城大道一路平稳,车帘微微晃动牵绊着思绪,严仞道:“回去换衣服,再去玉人楼吧。”

    自从回启安之后,这是严仞第二次来玉人楼。

    第一次是和傅轶和何新柏,那场酒局最后不欢而散。

    这一次来,也是为见何新柏。

    这里的装潢比三年前更加奢侈气派,但由于是清晨,整个玉人楼都静悄悄的,只有何新柏那件屋子大喇喇的敞开,时不时从传来酒杯破碎的声音。

    严仞一进门,便听到何新柏叫道:“不用管我,我只需要自己一个人喝就行了,你们滚呐!”

    又一个酒杯落地,摔在地毯上。

    严仞走过去,见何新柏怀里抱着酒壶,整个人趴在案上大哭:“这个世界没有人懂我!星星不懂我,月亮也不懂我!”

    严仞伸手拍拍他的面颊,他惊得坐直起来:“严子铿!我要见严子铿!”

    说着,他拿起手里的酒杯,闭上眼睛面对前方悲切哽咽:“子铿,我敬你一杯。”

    而后将酒横扫倒入地毯中。

    严仞:“……”

    他干脆利落地揪起何新柏的后领,把整个人提了起来。何新柏睁开眼睛一看来人,目光呆滞:“子铿,你真来了?”

    接着他猛力抱住严仞:“我不是在做梦吧?你怎么会来这个地方!你不会来的!”

    难为他耍了一夜的酒疯,现在还这么有力气,严仞任由他把自己的衣襟扯得皱巴巴的,忍着耐心道:“是我。听说你找我有事?”

    闻言,何新柏更加激动:“找你就非得要有事么?怎么你们每个人都是这样,打仗的打仗,进营的进营,当皇帝的当皇帝!都变成奇奇怪怪的大人,整天瞎忙!找个人喝酒都找不到!”

    一旁的徐娘子听了慌张道:“何公子小声点,别让人听见您在背后议论圣上!”

    “这有什么!我若当面议论圣上,圣上自己都不介意!”何新柏光脚在地摊上胡乱转圈,一边叫嚣,忽而又看向严仞,瘪起嘴热泪盈眶,“不像有些人,抱一下就气得要杀人了!呜呜呜呜……”

    严仞:“……”

    何新柏一双眼睛下竖着两条清晰可见的泪痕,酒渍和泪渍混杂在一起,愈加显得狼狈可怜。他哭完,继续走到严仞面前:“子铿,你变了,我们之间早就不如从前了。”

    他像是说酒话,又像是诉肺腑。严仞心中苦笑,面上平静地反问:“你觉得发生这么多事,我还能回到从前么?”

    何新柏一愣,彷徨道:“发生什么事啊,这不都好好的吗?”

    严仞眼里透出一丝讥讽,道:“我爹死了,我娘死了,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何新柏又怔住,片刻后反应过来,大叫:“可这关我什么事啊!又不是我害伯父伯母身亡的,你为何要冷落我和傅轶!”他拉起严仞的袖子一边晃一边控诉,“你不在的这几年,我们经常去你家看望你娘,我娘和国公夫人也经常去陪伯母玩笑解闷,就连九殿下也是,不是……就连陛下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