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欲绝但为君 44 狠心绝情蓝于青(1 / 2)

相思欲绝但为君 亚苏 2507 字 7个月前

「危险!」

    眾人惊叫的同时,身着青绿官服者与一袭粉嫩身影先后而出,与柳蒔松三人一齐抢上;虽说柳蒔松主持赛局,场边两人是后发先至,赶在玄马与珊瑚宝马摔倒之际,那粉嫩身影揽住了皇后,落地时就跌坐在玄马身侧。

    难为的是另一人,得从两匹马之间将聿琤给抢救下;两匹马的铁蹄自她头上飞掠而过,伴随着人声、马儿嘶鸣声,她抱着聿琤落地时直在草地上滚了数圈,最后还用身子护住聿琤,直是防备得滴水不漏。

    衝撞的瞬间,聿琤只觉衝击力道骇人,马匹脚步一失衡,她明白自己铸下大错,直是敛上了眼,以为随时都要折了胳膊断条腿,怎知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只觉腰身一紧,直觉弃下手中鞠槌,任凭命运安排。

    然后,身躯登时给来者收进怀里,两人紧紧贴靠着,在草地上滚了数圈……

    鼻翼间先闻着的,是沾染上身的春草香,她抬起脸面,却是不经意跌入那双深邃沉静的细眸里,聿琤始知箍在腰际的正是此人的手,为免她受到衝击,此人将她掩得密密实实、毫无空隙。

    她微讶,于满腔春草香气间,吸入一丝女子身上的自然雅香。

    「长公主没事罢?」

    温淡嗓音将她唤回现实,聿琤才知自个儿一手不自觉攀着了湘君脖颈间;她缓缓收手,强自寧定道:「没事,你呢?」

    「长公主没事便罢,下官亦毫发无伤。」湘君托着聿琤起身,眾人在确定她并无大碍时,纷纷激赏的鼓起掌来;方纔母女相碰之际,皇后那方又再下一城,只是此刻的她早已不再关心胜负,却是在意着出手搭救她的湘君。

    两人在草地上翻滚这么几圈,湘君为了护她,乌纱帽掉了,一头青丝散乱,随风飞扬着,青绿官服上头多沾了春泥、草屑,她却是未曾在意,回头执意迎向聿珏去了。

    好个颯爽俐落、写意瀟洒的英姿!

    事发当头,聿珏与湘君一齐出击,只是她轻功使来仍逊湘君一大截,只得攀着皇后。所幸皇后骑术稳健,母女俩自马背上脱身时跌了一跤,摔得并不重,倒是湘君与聿琤的处境堪称惊心动魄,回想起那珊瑚宝马倒下时扬蹄蹬踏,而湘君却是以身护主,万一铁蹄砸中了脑袋……那便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挽救。

    「湘君!你没事吧?」聿珏担忧的牵起湘君的手来。

    湘君犹自含着笑,摇了摇头。「没事儿,娘娘呢……」

    「殿下!殿下!」收回视线,却发现裴少懿、顾怀安等心腹已匆匆闯进来,尤其是少懿,挥着香帕拍去她一身狼狈,一双眼儿盈满忧心,「两匹马撞上那瞬间……当真是吓死少懿了,您没事吧?」话还没说完,眼角已是流下一滴泪珠来。

    「没事……别哭哭啼啼的!」聿琤扶妥了惟帽,视线所及,翠绿春草间隐隐夹了一抹突兀的素白,她皱着眉头,弯身将之拾起……

    「长公主!您没事吧?」转眼间,与赛的千金们全数围了过来,或替她牵马者有之,关心慰问者有之;聿琤嘴上称谢,而那凌空飞掠过来挽救她的青翠身姿,却早给这群人给掩盖。

    不过一瞬,围绕在她身边的人群瞬间排开,聿琤手握那方拾起的巾帕,收进怀里,却是对上一双又惊又怒的眸子。

    「琤儿,随我回凰寧宫!摆驾!」

    看样子不必延至四巡,这场母女击鞠的戏码,胜负已分了。

    *

    「根本是胡闹!」

    皇后气得牙齿打颤,差些要连手里的马鞭也丢往聿琤脸面。

    娘亲要教训女儿,尤其对象还是皇帝跟前最为受宠的长公主,当然得把人带回家里,关上门窗来教训;国舅爷父女见皇后脸色铁青,莫不是脚底抹油速速离去,又哪里可能再留下来作客?

    「聿琤知错,请母后责罚。」一向心高气傲的聿琤跪在皇后面前,心如止水。

    「你还知道错了?」皇后踱至聿琤跟前,寝宫里只有母女二人,她把马鞭狠甩在聿琤身侧,厉声道:「打从你说蔡太师的媳妇儿不过来,为娘的就明白了你心底打什么算盘!」

    聿琤长跪仰望着皇后,目不斜视;皇后发间的金蝶玉步摇兀自晃漾着,一把便抓起她的手腕。「你不是心系公务,何以选在这当头来瞎搅和?论击鞠,你万万不是为娘的对手,为何意气用事?再者,你只为了脸面衝撞与我,万一落了个两败俱伤,到时怕是后悔莫及!」她下顎微抽,吐出的话语冷冽如冰,「堂堂我大煌未来的太子,却是如此胡来,荒唐至极!」

    皇后句句鏗鏘,手劲之大,直是把她给掐得疼了;她凝望着那近在咫尺,盛怒的丽顏,末了,竟是弯唇一笑。

    「娘!」她颤着声调,难掩激动地回瞪皇后。

    「你当真不明白聿琤心底想些什么!」

    「你说什么!」

    右手搭上了皇后的胳膊,聿琤迎向她,却是偎进她怀抱里。「我就知道!听闻你与表姊相约击鞠,定是广邀各亲王的千金,当然也少不了聿珏跟聿珶,可大方了!我呢?你为什么只记得聿珏的好,总是对聿珏百般宠溺,甚至爱屋及乌到了聿珶身上,为何就独漏我一人?」

    「琤儿你……」

    「藺文鈺一案,您给我的当头棒喝,我记忆犹新!」眼眶隐隐含着泪水,聿琤哑着嗓子续道:「那藺湘君可是你亲手拉拔给聿珏的人,既是挫我的锐气,还甩了我的脸子;好容易父皇为我着想,借花献佛给你送了礼来,春宴时只不过轻斥了聿珏一句,便叫你给喊了下,连她拉了韵贵妃给我难看,也不见你替我开口维护……我倒想问你,我究竟是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你当然是我亲生的,这什么话!」这么些年,皇后却是头一遭听见聿琤用这般怨懟委屈的口吻对她说话!「父皇如此疼你,把最好的都给了你,还不够么?」

    「不够!我就问你,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是否在你心底就只有聿珏,我连聿珶都比不上!」

    皇后摇摇头,眼前这个总是冷静高傲、机敏聪慧的长女,竟是吃起亲妹妹的醋来?她万万想不到,明明聿琤已得了皇帝全心全意的疼爱,却是反过头来,贪心的要她也把宠爱挪到她身上来。

    「父皇的疼爱法,你会不知情?」聿琤冷笑,「你总是以为我能干,却没想过就我一个人撑着,背负起所有你们对太子应有的期待……做得对了,无人讚上一句,做错了,你便是要像打落水狗似的教我永生难忘!」

    聿琤搂紧了皇后的身躯,颤抖着肩,痛哭失声。「你说呀……我是驾马衝撞了你,可从场上跟随你回凰寧宫,直到现下……你问过我一句『琤儿伤着没』?问过么!」

    皇后给这问话问得哑口无言,她心底有愧的环住聿琤,让大女儿放肆地在自己怀里哭个痛快。

    皇后敛上眼,「琤儿……为娘的明白了,是娘错了……娘明白了!你听我说,事情不是……」

    哭声渐歇,她抹着泪,摇摇头。「不,你得听我说!」

    聿琤离开皇后怀里,连皇后要亲手替她拭泪也给她躲开。「娘……我明白你在防着什么;在你眼里,我是太子,将来这御极之位、这座皇宫,乃至于天下,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