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破碎(2 / 2)

    “老严......”程晚也跟着往外追。

    “你别过来,程晚,”严鸿波摇着头,眼睛赤红,“你过来的话,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我现在脑子乱糟糟的......我......”

    程晚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老严,对不起,对不起......”

    “你先让我冷静一下,好不好,”严鸿波深呼吸,然后推开她,尽量平复情绪,“我们晚上回来再说,好吗?求你了,让我冷静一下。我要发疯了,真的,我要疯了!我要崩溃了!”

    程晚声泪俱下:“好,你晚上一定要回来。”

    严鸿波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程晚终于撑不住,瘫坐在地。此刻她目光涣散,颤抖着张嘴,声嘶力竭,像疯了一般去喊,却最终恍恍惚惚地发现自己竟发不出任何声音。

    什么都毁了,什么都破碎了。

    梁屿琛不敢去扶她,怕他的触碰,会导致她情绪愈发断崖式地崩塌,伤心欲绝甚至做出什么傻事来。

    可令他没想到的是,程晚很快便收回泪水,扶着墙缓缓站起来。

    她的眼神再次变得冷淡,瞥向他:“你怎么不笑呢?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场面?”

    梁屿琛愕然地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个字。

    此时门口传来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老严媳妇儿,在家不,一起开会去啊。”

    程晚顿了顿,便走向外面:“在的。”

    梁屿琛并不打算让她以此刻的状态自己出门,却被程晚一句话顶回去:“或许你少出现在我面前一秒,我对你的厌恶就会少一些。”

    他双手滞在半空,眼底潮涌翻滚。

    “王婶,我们走吧。”

    “好咧,哎呀,你这眼睛咋回事?”

    “切洋葱不小心弄到了。”

    “咋这么不小心啊......”

    两人的声音愈渐远去。

    屋内恢复平静,梁屿琛这才感觉心脏跳动得厉害,甚至传来痉挛的刺痛。

    手机响起,他的指尖划了好几次屏幕,才最终接起。

    Liam的声音响起:“先生,您可能需要过来一趟。”

    他深呼吸,尽量平静开口:“什么事?”

    “庆苍路的房子,烧起来了。”

    /

    严鸿波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日光猛烈,可他的背后却布满冷汗,手脚冰凉。

    昨晚喝多了,今早出去上工的时候迷迷糊糊,粗心大意少带了工具,于是便趁午休回家来取,结果却被他撞破了妻子与别的男人的奸情。

    第一瞬间,他确实是恨的。

    他痛苦得心脏绞痛,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

    可是,妻子是被强迫的,她一定也很害怕很无助。这段时间她受过什么折磨与屈辱,他全然不知晓,更别提给予她一丝的帮助与慰藉。

    他顿时感觉喉咙哽咽起来,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他努力压抑着自己,不要发出哀伤无能的呜咽声,泪水却再也控制不住,顺着沧桑的脸庞淌落下来。

    他应该要回去的,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逃避,最起码他要明确地告诉妻子,不要害怕,只要她还愿意,他们之间不会变,他永远是她的丈夫。

    严鸿波打定主意,转身便匆匆赶回家。

    然而家门口的铁闸却被拉开了,他有些疑惑地往里走,却始终不见妻子与梁屿琛,反而走到客厅时,发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严鸿波有些错愕,喃喃地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

    梁屿琛到庆苍路的时候,熊熊烈焰依旧直冲天际,消防还在救火,派出所几个警察站在路边维持秩序,周围人头攒动,都是看热闹的群众。Liam并不靠近,隐在附近一颗树后,静静观察。

    梁屿琛与其中一名警察认识,因应隆的死,做笔录时有过一面之缘。

    “梁先生。”

    “您好,陈警官。”

    陈警官问:“梁先生怎么会到这边来?”

    “路过,”梁屿琛笑说,“过来看热闹。”

    陈警官也笑了。

    “不过,这是怎么了?”

    “还不清楚,火突然就烧得很大,目前也联系不上房主,还要等消防的具体报告出来。”

    “嗯。”梁屿琛点头,心里却想着夜深便来查探一番。

    陈警官此时接了一个电话,对面说了些什么,他的面色忽然变得凝重。

    “怎么了?”梁屿琛随口问。

    陈警官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眼神微闪:“严鸿波,您是不是认识?”

    “认识,他是我的租客。”

    陈警官深呼吸一下,面容有些僵硬。

    忽然有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梁屿琛冷声问道:“怎么了?”

    陈警官下颌绷紧,眼神凌厉,肃然道:

    “严鸿波,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