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念云没有理他，他又忙解释道，“我在这也有房产，你想在这定居还是暂住都行。要不我送你回你现在住的公寓？”

    尹念云开口便问，“那晚的饭菜是你送来的吗？”

    那双黑黝黝的眸子就这样看过来, 猝不及防地穿破了尹长雨的心理防线, 明明是问句, 他却感觉一瞬间自己的行为动机都已被看透。

    名为心虚的心理因素作祟, 尹长雨从未如此狼狈地试图掩盖自己脸上的慌乱。

    “因为、因为我是……”尹长雨试图说出那个最常用的借口。

    “你不是。”尹念云很认真地看着他, 于尹长雨而言这无异于一场宣判，“你不是我的哥哥, 你本也不欠我什么，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尹长雨下意识地用力摇头, 否认, 尽管他曾无数次以极为憧憬开心的心情幻想尹念云离开尹家后的生活, 可怎么也不会是如此这般, 叫人高兴不了半点, 当真是事与愿违。

    一直以来他都错的离谱, 将尹念云视为头号仇敌, 还未弥补，尹念云却说不欠什么。

    甚至是真真实实的，不肯认他这个哥哥。

    氤氲的白雾从冰冷难没有雪色的唇瓣吐出，尹念云冷得忍不住搓了搓手，又呵出一口热气，“你们别再来找我了，我和你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尹永乐的脸上还是充满着不可思议，“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如果你想把我的身份曝光到网上，那请便。”尹念云笑了一下，在刚才播出那通电话时，他的心境便已然发生了变化——颇有些破罐子破摔，顺其自然了。

    当他拨通项鸣电话的同时，这两个月来的坚持也仿佛成了笑话——可是没有人会嘲笑他，尹念云清晰地明白到这点。

    两个月前他做了一次任性的尝试，今天他也大胆地赌，赌项鸣会包容他的又一次任性。

    如果你想牢牢地留住一个人，最好是利用他的愧疚，或者以利相诱，亦或是捏住他的把柄。

    尹念云的事失忆宣告着尹永乐无往不利的手段失效了，就在他确定尹念云确实无所谓的态度以后，所谓的把柄也随之失去了价值。

    而利诱，尹永乐对现在的尹念云毫无了解，单那句“我想要的，和你无关”就足以将尹永乐的自信击垮粉碎掉。

    他竟然找不到任何能留住尹念云的手段了。

    “你真的把我忘了？”思至此，尹永乐只有哑涩着嗓子开口问。

    唯对尹念云失忆一事还没有真切的实感，熬过了死亡的阴郁，尹念云就这样好端端地坐在他眼前，怎么会把他忘了呢？

    尹念云对尹永乐这人的了解多源于网络，不多了解，也不想了解。

    忘不忘难道很重要吗？

    再有雪花落到眼睫，尹念云眨了眨眼，他伸手想摘去，忽地头顶撑起一片屏障，隔绝了纷扬的风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