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突然发现她的眼睛其实并不是纯粹的蓝色,而是蓝色中还透着浅浅的绿色,像是某种质地不纯的宝石。
你想要安慰她,可是又觉得自己并不了解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贸然开口可能会起到反作用。
好在比安奇夫人自己继续说了下去:“克里斯十二岁时,看到我与别的男人在一起,我们浑身赤裸,像两只不知羞耻的动物一样交缠在一起。我永远记得那时他的眼神,透着懵懂无知的恨意。不久之后他就带着五岁的雷萨离开了我,我担心他们在外面会受到伤害,于是联系了雷萨的父亲,雷萨的父亲是一个很负责的男人,至少在我眼中是这样的,他是所有和我睡过的男人中唯一说过要娶我的人。”
“我很想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可是我不敢贸然打扰他们的生活,只能从报纸上的只言片语了解他们的千万之一。我爱他们,可是我是个不称职的母亲,我割裂了他们与我的世界,我沉在肮脏的泥潭里,却教他们世界至洁的纯白才可堪追求。不知不觉间,我竟活成了我母亲的样子。”
细烟燃到尽头,比安奇夫人仍拿起来吸了一口,烟嘴里的纤维燃烧出来的味道并不好受。
比安奇夫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你站起来,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背。
这一拍才发现,比安奇夫人极瘦,背脊骨凸出得可怕,仿佛咳嗽的时候震颤的力量都能将它震碎。
你焦急地想要去屋里给她端一杯水,比安奇夫人却拉住了你。
她的手指亦是瘦骨嶙峋,像是干枯的树枝,你轻轻地回握她,害怕太过用力会将它捏碎。
“你是个好孩子。我在报纸上见过你们婚礼的照片,你在雷萨挑起你的盖头前自己就将它掀开了,在别人眼里这是不合规矩的,我却觉得很好。新娘美丽,并不只是给新郎看,也并不给世人看,而是要你自己看。雷萨死了,你也该去追寻你的幸福,我虽是雷萨的母亲,可我更心疼你。记住,永远不要为了他人而断送自己的幸福。”
你心中微微震撼,对比安奇夫人点了点头,虽然她的话听起来有些前后矛盾。
可是你觉得这个世上也许少有她这样开明的婆婆,能在看到自己的儿媳与别的男人纠缠不清时还这样淡定;同时也相信她对你说的话都是发自内心为你好。
比安奇夫人终于松开你,她身体后仰,姿态放松地躺在了椅子上。
椅子摇晃起来,像是一弯摇篮,消瘦的比安奇夫人躺在里面,轻声低哼起了歌谣。
buonanotte,moibei
(晚安,我漂亮的小宝贝)
tuttosparsodifiori
(到处花团紧簇)
calmodormicosi
(你睡得那么安稳)
finoalsorgeredeldi
(直到黎明来临)
ilmattinochevien
(即将到来的早晨)
seilsignorelovuol
(如果主愿意)
tiridesti,miobel
(笑吧,我漂亮的小宝贝)
……
你安静地退出了院子回到了客厅,比安奇夫人所说的司机还没回来,你怀疑是她故意想要留你在这里过夜。
毕竟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你完全不敢自己一个人离开。
你想到刚刚比安奇夫人所说的话,眼神控制不住地望向二楼,虽然你知道比安奇夫人误会了你和松间月的关系,但是他对你有种莫名吸引力却是事实。松间月对你很抗拒,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呢?
其实你可以趁现在上去找他,和他谈一谈,也许他会知道你失去的那段记忆呢?毕竟……月亮,这两个字太过熟悉了。
但是他也可能会拒绝和你交流,毕竟从见面开始,他对你的态度就一直很奇怪,恶劣且奇怪!
很可能上去找他也不会得到什么结果,反而会被臭骂一顿也说不定。
是否要上楼寻找松间月呢?
1:(是)
2:(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