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关系是什么关系?”他把自己对她的感觉坦露,就不会只希望得到这种回答: “我从来没有把你放在债务人的身份上。”
“但是,在我心里,你是我的债权人。 ”她难过地说: “大伯母把要回夏雪酒庄这件事和我跟你的关系放在同样的定位上,她说这是可以放下尊严的事。 ”
“如果我们关系发生变化,你的亲友会怎么想呢?我是没有自尊,出卖自己的人,我们的身份从我爸出事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平等的。”
“而且,我不值得陆总你的喜欢,”她的眼睛忽然束满泪水, “你说喜欢我,可是这种感觉能持续多久呢?我爸,那么爱夏雪,却可以同时让我妈怀孕,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我也没有信心去喜欢一个人。”
她把手背按在眼睛上,希望止住无法遏止的泪水和声音里的哽咽。
从许仲仁去世至今,她好像变得很容易落泪,她真的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她没有伪装坚强的本事,但她一直希望可以至少让自己活得自在一些。
陆森因为她的话而怔住。
她首次对他说出了这么多埋藏在心底的苦涩。
从认识至今,面对他的时候,她总是习惯性露出微笑,陆森喜欢看她笑的样子,很动人,可是,也知道里面没有情感,只是礼貌。
他的家族企业在规划和拓展方向一直很稳健,他没有,也很大概率一辈子不会有许星雨这样的遭遇。
她的世界,不只是葬礼那天被亲戚迫逼处理债务的时候,可能从接受父亲去世那一天便崩塌了。
他伸出手,把她按在脸上的双手拉下,拇指划过手背,湿濡的泪水沾到他的指腹。
他把她拥进怀里,听到她在他的衣襟前,哽咽着说: “我不想我的结局跟我妈一样。”
从许家大宅搬出来那天,她去了母亲那间空着多年的婚房处理她的遗物。母亲去世后,许仲仁不让佣人和她擅自到母亲的房间去,这是她成年以后首次踏足。
房间的灯打开,一眼便看到床头上方,墙壁挂着的婚纱照。
她的母亲甜蜜地笑着。
年轻英俊的许仲仁在他最意气风发的年纪却抿着唇,冷着脸。
这段婚姻幸不幸福,美不美满,原来,可以这样简单地昭示。
她不要自己像母亲那样,去争取那些根本不会属于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