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2 / 2)

    “你不能明天在学校里送给我吗?”

    银霁拍拍瘪掉的书包:“塞不下呀。”

    “谁让你买这——么大。”元皓牗把鼻子埋到奶牛猫的肚子上嗅了嗅:“一股工业气息……”

    好了,审判官人格在此彻底崩塌,银霁拿脚扫开地上的面具碎渣,干起了客服的活:“你可以回去给它洗洗澡。”

    “好哦!我回家路上买瓶宠物沐浴露。”

    “……?”

    正常人的面具不要跟着一起碎好吗?

    “我想到了。”元皓牗把玩偶倒提起来,“奶牛倒过来写就是‘牛奶’,你觉得我给它取这个名字怎么样?”

    “随你,反正你叫它它也听不到。”

    “牛奶,原来你是聋哑猫?别怕,世人谤你、怨你、还有什么你……无论如何,我都会买来全天下最好的罐头送给你。”

    “你还是省点钱治治脑子吧。”

    牛奶乖乖躺在元皓牗的膝盖上——不乖就是鬼故事了——脸上盖着半截细领带,屁股上埋着的那只手青筋隐现。

    他不会真是隐藏的虐猫犯吧……

    “我从来都……”声音里充满了怅然,再深一分就有点疯劲了,“从来都没摸到过真正的猫,你说它摸起来和真猫是一样的吗?”

    “它就是拿来给人摸的,触感当然比真猫好。”

    “可是它没有体温,你知道吗?冷血动物是没有感情的。”

    “有些恒温动物还拿你当食物呢。”

    “比如狗?”

    “……只有在你的世界里会这样。”

    “哎你看,它掉毛了!这种细节也还原现实?可是,作为假猫,它不该把这个优化掉吗?”

    “啧,挑叁拣四的,不喜欢你还给我。”

    “我不。结束你罪恶的一生吧,只进不出的饕餮!”

    “只进不出那是貔貅。”

    针对礼物或安抚巾的讨论已经够多了,话题回到银霁身上。元皓牗撸着假猫说:“别嫌我碍事,告诉你,想在这里找线索,没我还真不行。”

    银霁吃果冻的速度显着减缓。预判这就开始了?

    “你又知道我是来找线索的?”

    “不然还能是什么?你活动范围小得离谱,又习惯身边即世界,和郑师傅有关系的地方,除了这儿还能想到哪?”

    “是啊,比不上你人脉广,跟这的老板也熟。那你说说,‘夜仕’和郑家有关系吗?”

    “当然没有。”元皓牗一手抱牛奶,一手撑下巴,神情倨傲:“成天活在自己的方寸之地,很容易陷入迷局,我来这里,就是想向你证明这点。”

    怎么说呢,还真是用心良苦?

    “你加油。”

    “我会的。还有,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冒这种险了。”

    银霁还记得,他初中时就是这里的常客,跟老板熟到有贵宾待遇了,照他刚才的意思,她独闯“夜仕”算得上是一种冒险,那么他和这些人保持着略带翠意的良好关系,又算是哪种立场呢?

    还是说,他觉得——或害怕——她有那个胆魄,敢一个人跑到人生地不熟的“溜冰场”里埋炸药?

    看看他和玩具猫亲如一家的样子,银霁姑且倾向于后者:“在你眼里,我胆子有这么大?”

    “没有没有,当然没有。我怎么忘了呢,你胆小如鼠,晚上去趟办公楼都不敢一个人回来,还得让人护送呢。”

    想到余弦,银霁眉头一皱,但很快就劝住了自己,干嘛跟他多余解释?韩笑有需要的话,可以自己来问。

    见她不语,元皓牗接着追问:“你跟那谁究竟在密谋——算了算了,我管不着,学霸的脑袋里装的什么,岂是我们凡夫俗子能懂的?牛奶,看你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你也这么觉得吧?”

    银霁还是不说话。元皓牗重重放下猫,看着她,说了一个陈述句,语气却是反问的:“是的,你当然可以拥有自己的狼同伴,就像妖怪都有自己的妈妈,谁都不能反对这点。”

    还狼同伴呢。“你以为你是警长?”

    “别,我比较喜欢当猎人,死了还能带走一个。”

    说罢,他猛地把猫玩偶举过头顶,用足以唤醒一只死猫的力道摇晃着:“是不是呀牛奶警长!”

    银霁再也无法忽视他的精神状态了。这副要疯不疯的样子,恍若演到第叁幕的独角戏演员;在上一幕的结尾,他刚得知绿蒂、齐娜伊达、贝雅特丽齐的婚讯,而新郎分别是他的叁位室友。

    “怎么啦?”看到对面的人从沙发上起身、不动声色地坐到他旁边,元皓牗抱紧牛奶,神情警惕。

    环境是最爱骗人的,譬如,走进“夜仕”,暗红色的灯光和空气中挥散不去的气息,足以掩盖任何人身上的前因后果,为眼前片刻的欢愉按下定格键。

    “元皓牗,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