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皓牗的坍塌不是没有铺垫的。刚才,这人虽然在一本正经地交代很严肃的事,可仔细一看,会发现他就像台变焦功能失常的相机,视野一直卡在银霁脖子以上,半寸都不敢往下挪;随着时间的流逝,眼周肌肉越来越僵硬,瞳孔动摇的频率却越来越高,要不是为了稳住人设,几乎要夺门而逃——没有别的原因,还不是因为银霁没穿内衣。
如此看来,他平时也在尽力去克制了,除了“不要危害A市公共安全”、“不要死”,从来不对银霁提出任何私人要求,生气了讲讲道理就能哄好,得到一个试用期就喜出望外……于是,相互吸一口就能破功成这样,瞧瞧银霁都对他干了些什么吧!可是这也不值得愧疚,银霁对经营人际关系没什么干劲,是因为她天生只有两颗石头,门前的小水洼都足够吞没她,更别说元皓牗这片焦虑的海洋了……这才是最不正常的地方。难道这是他的某种修行方式?
——撕开保鲜膜之前,银霁抱着胳膊,如此分析了一番。每次都正面攻击没有创意,她采取侧面包抄策略,改为挠痒,发现元皓牗腋下的反应还不如肚子大,无意中又掌握对方一个弱点,真不错。
“快住手!”eet you。”
憋了这么久,元皓牗终于笑出声来:“怎么会刚好是小‘乖’?这就相当于我养了只猫,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小狗’。”
银霁感到憋闷:某些人也“敢”不到哪去啊!
小梅姑姑却是正色道:“为什么这么说?她在学校里为非作歹吗?”
“没有没有。”元皓牗生怕当了告状精,连忙马后炮式否认,真是感谢他还记得留点余地,“她就是、就是比较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然后……”
又怕越漏越多,干脆闭上了嘴。
出乎他的意料,小梅姑姑满意地拍拍银霁的脑袋瓜:“可以,不愧是我的亲生侄女,哈哈哈!”
一个斗大的问号出现在告状精头顶。小梅姑姑视而不见,接着说:“‘小乖’这个小名有来头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大概在你一岁多一点的时候……”
“这我能记得才有鬼了!”
“——你妈推你出去逛街,你看中了一个七星瓢虫小挎包,但你妈妈讨厌虫子,不给买。当时么,你不哭也不闹,过后连着三天,你乖极了,让吃饭吃饭让睡觉睡觉,大伯抱你你也不哭,跟大人看完一整场新闻联播都不吵着要换台,三天之后,你觉得差不多了,在饭桌上又问了一遍:‘妈妈,虫虫挎包,买?’,你妈当然是否决啦,然后你就不依了。”小梅姑姑夸张地一抱胳膊,扁起嗓子模仿童言童语,“‘我都这么乖了你还不买,我再也不乖了!’一怒之下,还把饭碗倒扣在桌上!你妈又好气又好笑,最后还是给你买了。”
元皓牗听得津津有味,银霁却是深感丢脸:“原来我刚学会说话就这么鸡贼了……”
“这算什么鸡贼!”元皓牗和小梅姑姑异口同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