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1 / 2)

就在宫廷悄无声息地为继位开始做准备时, 四皇子就已经气势冲冲的冲进了德天殿。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满脸尴尬的三皇子。

    自打出事之后, 几个兄弟就没怎么见过,皇后把大公子看得死紧, 轻易不许让任何人靠近。在他的身边,能够进进出出的人, 全都是皇后的心腹。

    当三皇子跟着四皇子一路闯进去的时候, 他心里的惊惧已经到了巅峰。他抓住已经有些癫狂的四皇子,“四弟, 不要在这里胡闹了, 快些跟我出去。”

    四皇子一把挥开了三皇子的胳膊, 暴躁地说道:“忍耐忍耐忍耐!三哥你就只会这么说,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忍!”

    他满脸带着焦躁和怒意, 脸色惨白得很, 好像是刚刚从寒水里捞出来一样。四皇子时不时看向四周,仿佛他的身边跟着什么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动作非常紧张。

    三皇子是知道四皇子一直在做噩梦的。

    除了几次争吵时, 四皇子没忍住叫喊出来外, 他不肯和别人说道。但是三皇子知道,这持续不断的噩梦一直在折磨着四皇子, 让他辗转反侧, 夜不能眠。

    原本四皇子长得高大威猛, 可短短几个月内, 就已经迅速消瘦下来,情绪也越发紧绷失控,不然,他是做不出来擅自闯入这样的事。

    鹿安清悄无声息地站在公西子羽的身后,他屏息敛气的时候,近乎无人在意到他。

    四皇子之所以会激愤闯进德天殿的原因非常明显,盖因朝中提及,倘若新帝登基,那么余下的兄弟手足怕是应要回到封地,不得外出。这不过众多朝臣说辞之一,却的的确确引起了某些人心里的惊恐。

    鹿安清的思绪放得有些远,耳边尽管充斥着四皇子的咆哮,可是不管三皇子还是公西子羽,都显得有些半心半意,未必真的听得进去。

    等到情绪失控的四皇子被人压下去,只余下三皇子时,这殿内就莫名显得空旷过头了。寂静的殿宇内,三皇子咽了咽唾沫,哑着声音说道:“大哥,父皇和四弟的事情,的确与你……没有干系吗?”

    公西子羽微微笑了起来,眉眼微弯,带着一丝无奈叹息:“三弟,若我有这样的能力,那何必在冷宫里待上这么多年呢?”

    三皇子的面色不大对劲。

    “因为大哥你……”三皇子抿唇,“很久之前,并不是真的,因为父皇才被关押起来的……不是吗?”

    鹿安清扬眉看向三皇子。

    只不过三皇子这个时候已经无瑕注意到多余的视线。

    “父皇之所以废掉大哥的位置,是因为父皇他害怕。可是,能将大哥你赶下储君位,那也是因为……你答应了。”

    三皇子握紧了拳头。

    “不然,为何真龙会出现,又消失?”

    三皇子一直固定自己会成为下一任的皇帝,这并非是他妄自菲薄,而是因为他曾经的的确确,亲眼所见。

    如果有幸得见真龙,那会认为自己命定所属,也是理所当然。

    可直到现在,三皇子却清楚明白,当年他所见,不过是因为……公西子羽不要罢了。

    真龙之气,可并非只是由着历代皇帝自己选定的继承人,就一定存在于继承人的身上。大多数时候是这样,也有小部分时候,不是这样的……就正如太子被废除后,公西子羽仍然是真龙眷属,直到他丢弃这个命运后……

    四皇子才有幸得见。

    这些年来,他一直隐隐约约地察觉到这点,直到几个月前,在某一个白天,他不过是坐在殿内和皇子妃喝茶,就莫名心悸,差点昏厥过去。

    皇子妃急得要请太医,却被气喘吁吁的三皇子给压了下来。他的心口狂跳,仿佛那颗可怜的心就要这么蹦出来,弄得他满头大汗,脸色惨白。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失去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重要到,仿佛要把他的脊髓都抽出来那般疼痛剧烈。

    那一刻,三皇子意识到了什么。

    “三弟在讲一个很有趣的故事。”公西子羽淡笑着说道,“只是不管,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这都并非重点。”

    公西子羽仍然有些苍白的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重点是,你应当庆幸,这件事并不被父皇所知。”

    他慢腾腾地摸上自己的心口。

    “不然,这道伤,就会出现在你的身上。”

    三皇子的脸色一点点怪异起来。

    “虎毒不食子,”公西子羽仿佛看不到,继续说道,“可是咱们这位父皇挑选的要求,却正正是你所说的那般……”

    他低低笑了。

    “三弟可以好好想想,你可有我这样的幸运。”

    尽管鹿安清是站在公西子羽的身后,可他却莫名有种被盯着看了一眼的错觉。

    他面无表情地沉思着。

    等到三皇子已经离开后,他听着大公子长长叹了口气,听着那声音似乎有些不对劲,鹿安清快步走了过去,就发现公西子羽方才捂着的地方,正隐隐约约透着红。

    鹿安清皱眉,上手把衣服揭开,果不其然看到了点点猩红。

    “太医说不可久坐,公子怕是没有放在心上。”

    “岂敢岂敢,太医所说,我自是一直记得的。”

    鹿安清皱眉,好在殿内因着公西子羽受伤,常有伤药在旁。眼下又是要紧时候,轻易不能让人知道公西子羽的真正情况,所以鹿安清只能亲自动动手。

    他在外多年,倒是习以为常,将脏了的绷带换掉,又重新上药换好冷不丁听到公西子羽一句话。

    “方才三弟,四弟所说之言,安和是怎么想的?”

    “臣没想。”鹿安清站起身,去边上的木盆净手,“先帝已经无以为继,无法庇护百姓,他退位,本就是早晚的事。”

    京都频繁出现的灾祸,本就是无形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