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梦中那般伸出手。☆
荆州史馆分部。
一个女人踉踉跄跄地摔倒在大堂内, 捂着不断渗血的胳膊,脸色尤为惨白。大堂内坐着的两人立刻站起来,飞奔去将女人搀扶起来。
“祝史, 这是怎么了?”
“快快叫医者过来。”
女人的血手抓住其中一人的袖子,挣扎着说道:“快, 快传讯回京都, 旗峰山上,出现……”她的脸上爬满了怪异黑纹, “数只地级灾祸,分部无法……”
她的话还没说完, 猩红占据了她的眼, 女人一掌将身边两人都拍了出去,发出低低的嘶吼。
“祝史……”
“祝史!”
分部主事接得警报赶来, 一眼就看到发狂的同僚。她的浑身布满黑纹, 双目皆是猩红, 已是被彻底反噬, 再无可救。
从前庇护一方的祝史, 如今已经沦为怪物, 正在追杀大堂内的人。
分部主事闭了闭眼,取出了自己的兵器。
两刻钟后, 涌进来的人手脚麻利, 将死去的女人搬了起来, 运到后院去烧掉。出事了的人,尸体都必须尽快烧掉, 免得再有灾殃。
这些都是一代代传下来的规矩。
“到底出了什么事!”
分部主事的脸色尤为难看。
刚才死去的女人, 是他们分部唯一的地级祝史, 这么些年, 他们合作从不出现差错,哪怕遭受了反噬,也可自行缓解,从未有如此严重之时。
刚才在大堂的两人跪下来,他们身上的伤势颇重,也是侥幸才能从她手里活下来。
“祝史大人说,旗峰山上,出现了好几只地级灾祸……”
“但详细的情况,祝史大人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已经被反噬,无法再言。”
分部主事的脸色有些难看,他带着人将史馆分部的左近都加固后,这才又带着属下赶往了旗峰山。
旗峰山就在城外,距离不是很远。
刚刚赶赴山脚下,主事就已经感觉到山上煞气冲天,那种怪异的腥臭味,正是来自于灾祸。
然这般翻天覆地的威压,却是从来都不曾有过。
这一刻,他蓦然知道,在死去祝史的生前,她到底遭遇到了什么。
…
京都。
史馆彻夜燃烛,来往人影匆匆,仿佛这庞然大物是活着的,正在缓慢地呼吸。
翌日清晨,太史令带着数个祝史入宫。
见到了公西子羽。
近些时日,新帝的身体似乎不怎么好,免去了早朝,也不怎么见朝臣。不过,有急事入宫,还是能见得新帝的面容。
这让朝臣们也不大在意。
自打八王爷成为皇太弟后,新帝为他安排了好些个太傅,文武具备。再加上他态度坚决,朝臣不得不默认了这件略有荒唐之事。
新帝行事作风,略让人看不透。
不过,朝臣们眼下的关注,也不再聚集在新帝的子嗣后代上,反倒是在乎坊间流传之种种关乎……灾祸,祝史,史馆的传闻。
从这些风言风语能在民间流传,却没有人出手打压来看,这件事应当是新帝默许的。
新帝到底想做什么,这,才是世家大族关切之事。
毕竟灾祸的存在,本该是一件秘密。
新帝又为何想要将其揭穿?
德天殿内,在非石的带领下,太史令总算得见新帝。
新帝面色雪白,穿着一身青绿常服,手中卷宗半开,好似在细读。他抬头时,眉眼微弯,声音里带着淡淡笑意:“太史令匆匆入内,可是有了鹿安清的消息?”
“恕臣无能,暂且不知鹿安清的踪迹。此次匆忙入宫,盖因各地灾祸四起,比之以往更甚。”
太史令微微欠身,身后的明武上前一步,手里是刚刚染墨不久的卷宗。
“这是今日的消息。”
非石拾级而下,取走了明武手里的卷宗交给了新帝。
公西子羽看了片刻,微微蹙眉。
“四处灾祸,竟是如此严重。”他的声音有些悠远,仿佛是隔着薄薄的一层,“太史令,你怎么看?寡人的身上,可有不妥?”
真龙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