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两人见面必吵,针锋相对了十数年。
气氛胶着之际,陆润霖端着一叠切好的瓜果姗姗来迟。刚欲发作的陆意洲硬生生憋回满腔怒火,勉强扯出一抹笑:“爷爷今天有客人?”
“小柏,”陆润霖将果盘置于茶几中央,拍拍柏延肩膀,“这是我孙子陆意洲,目前就读燕大体育部。”
他端来一盒纸巾,不悦道:“出这么多汗也不擦,想着凉吗?”
“你这臭小子昨晚才给我发消息,说今天要打比赛,没空。现在怎么又有空来看老爷子我了?”
陆意洲“嗯啊”敷衍几声,抽出两张纸巾胡乱擦拭着脖颈:“比赛时间挪到下周了,怕你无聊,想着陪你杀几盘棋。”
陆润霖不改神色,语气却暗暗夹杂着几分骄傲,他对柏延说道:“你瞧,还算有点良心。”
柏延和男生四目相对,须臾,陆意洲鼻腔发出一声冷哼,别过头错开视线。
这算是他们无数次交锋中,相当友好的开场。
陆老先生对他们恶劣的关系暂不知情,碍于他在场,陆意洲怎么也不会驳了他的面子。
柏延恶趣味地想。
他上下扫视着陆意洲,面前这人嘴唇几近抿出一条冷利的直线,从头到脚都在无声地宣告着一件事。
他非常厌恶柏延。
可柏延偏偏伸出手,主动道:“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柏延。”
“柏树的柏,绵延不绝的延。”
如他所料,一只干燥温热的手紧紧扣住了他的手心,陆意洲宛如机器人,麻木僵硬地把头转了回来,不情不愿地答道:“你好。”
手掌一触即分。
柏延被陆润霖招呼着落座,他不想拂了老人好意,十分给面子地吃掉了好几块瓜果。
坐在右手边的陆意洲就没这么怡然了,修长的手指骨节被他掰得“咔嚓”作响。他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每隔几分钟换一个姿势,如坐针毡的模样让柏延费了好大力气才憋住笑意。
和陆润霖加上微信好友,并交换了电话号码后,柏延善心大发地以“有急事处理”的缘由向陆润霖告辞。
“小柏,明天上午时间充裕吗?”
柏延被陆润霖一路送到门口,他示意陆润霖不必再往前,遗憾道:“明天十点左右我得办一件事。”
他提出折衷建议:“不如改到后天上午?正好是周末,我全天都有空。”
“那我们说定了。”
陆润霖点点头,道:“后天上午十点,老爷子就等着你按门铃了!”
告别陆老,柏延在口袋中摸出一枚挂着毛绒配件的钥匙。
他小指头勾着挂件圈,穿过翠湖天地中心的桂树林,停在一栋联排别墅门前。
柏延将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空旷简约的客厅映入眼帘,他按照原身的记忆换上家居服和拖鞋。
陪陆润霖闲聊许久,柏延不禁有些口渴,他拉开冰箱柜门,被里面空无一物的惨状惊得半天没反应过来。
行,矿泉水没有,水壶总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