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乓球虽不比其他运动剧烈,一天的训练下来,消耗的能量依旧不可小觑。
再加上柏延早在飞世界各地比赛的过程中,练出了“沾枕头就睡”的独门绝活,把他从睡梦中叫醒简直难如登天。
选拔赛第一天,柏延被前夜定好的闹钟吵醒,作为轻度起床气患者,他选择把七点四十的闹铃关掉,翻身继续睡十分钟。
可是,这个身他没翻过去。
一只强壮有力的手臂宛如鸟类的尖形钩曲爪横亘在他腰间,令他无法自如地变换姿势。
柏延刚睡醒,眼前一片模糊,他揉开眼睛,掌侧轻推他胸前毛茸茸的脑袋。陆意洲的头发不是纯粹的黑色,带了点棕,发质粗硬,摸起来有些扎手,他连着推了好几下,没推动。
还嫌弃他睡相不好,陆意洲也配?
柏延一开始眼花,误将他眼下那层淡淡的青黑当成了睫毛的投影,他凑近了看,发现那竟然是陆意洲的黑眼圈。
这人还挺有扮演埃及法老的潜质,黑眼圈深得能当眼线使,他心想。
第二个闹钟震响,他揪住陆意洲的鼻头,阴测测道:“三秒钟,不醒我踹人了。”
“一、二。”
呼吸不畅的法老木乃伊张嘴大口呼吸,谴责道:“柏延,你有没有良心?”
陆意洲一个挺身坐起来,圆边领口松松垮垮的,露出一段“一字型”的笔直锁骨,他摸了把后脑的乱发,下床刷牙洗脸。
第一轮比赛九点半开始,在此之前,还得吃饭、热身、查看第一轮分组情况。柏延把必用品收进背包,抽卡关门时,住在隔壁的选手也刚好从房间出来。
那人头顶的棒球帽压住大半张脸,背后挎着一个洗褪色的腰包,柏延同他说了句“早”,他抬起帽檐,语气一如既往的轻蔑。
“你不如跟我道个别,”徐珂道,“因为明天,我可就见不到你们了。”
柏延见到他没太意外。
陆意洲的房号是1705,柏延和他一路,应当住在隔壁。前天宋一宁说徐珂暗中调换了房间,大概调的就是1707这间。
“前辈说笑了。”
柏延将房卡塞入口袋,道:“乾坤未定,前辈怎么断定今天走的是我们?”
“万一前辈一口毒奶,反把自己送走了呢。”陆意洲补刀道。
徐珂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把棒球帽压回那头圆寸上,每个字的音节都咬得很重:“既然如此,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选拔赛共四轮,首轮十六进八,第二轮八进四,第三轮四进二,最后一轮分出第一和第二。省队的乒乓球运动员数量基本饱和,每年的选拔不过走个过场,但今年与往届不同,由于部分选手超龄退役,省队空了几个名额出来。
不多,男乒、女乒各两个。
早上九点,参赛选手全部到齐,聚集在中心内部的一面白板前寻找自己的姓名。
柏延身高一米七五,在乒乓球运动员中算较高的,但他前面站着一位目测比陆意洲还高点的选手,将他视线遮了个严严实实。
“你在第二组,对手姚正鹏。”陆意洲道。
不愧是1.5的视力。
柏延问道:“你呢,分到哪一组、对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