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鱼瞧出了辛逐己的意图,连忙对着焉谷语道:“语儿,我看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若是不舒服还是回去歇息吧。”
焉谷语反应过来,顺着她的话道:“确实有点儿头昏,想来是风寒还未好透彻,姨娘,我先回丞相府了。”
说着,她软软地站起身,这时,辛逐己来了句,“什么风寒还未好透彻,是想去找野男人吧?”
听得这话,焉谷语猛地看向辛逐己。辛逐己的话叫她想起了那日游船漏水的事,怪不得她总觉得蹊跷,眼下看来,多半是她所为。“辛姐姐,有些事我是查不到,但我想皇上应该能查到。”
“你!”辛逐己心里有鬼,面上更是慌乱,急道:“你血口喷人!我什么都没做!”
焉谷语挑眉道:“我方才可什么都没说,不过辛姐姐,你这模样倒像是承认了自己做的事。”
“怎么回事?”这边动静大,贺良舟快步走来,主动护在焉谷语身旁,对着辛逐己道:“你们在吵什么?”
“你少管闲事!”辛逐己大声道。
焉夏致直愣愣地瞧着贺良舟,贝齿咬得唇瓣发白。
这会儿,陈鱼也看出来了,不由在心中叹息一声,她扶过焉谷语道:“良舟,语儿不舒服,我们俩先回丞相府了。”
一听焉谷语不舒服,贺良舟当即蹙起眉头,眼中的关心之色显而易见,“你哪儿不舒服,府里有……”
焉谷语打断他道:“老毛病,得回府喝药。良舟哥哥,对不起,我先回去了,你代我向贺伯伯问声好,祝他松鹤长春,万事如意。”
“……嗯。”贺良舟应声,面上依稀可见不舍两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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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马车后,两人面对面坐着。陈鱼满脸担忧,似乎有话要说。
焉谷语还道陈鱼是为了辛逐己的话担忧,主动道:“姨娘,谢谢你为我解围。不过,有些事我还不能告诉你。”
“有些事?”陈鱼被焉谷语说懵了,略一思索,问道:“她方才说你找男人,什么男人?我怎么不知道。”
“这是秘密,我不能说。”焉谷语并不打算将梦中的事告诉陈鱼,省得她徒增烦扰,“但是爹爹他知道的。”
“成吧。”陈鱼无奈地吐出一口气,既然焉谷语都这么说了,她也没什么好问。
马车幽幽前行,踏碎一地夜色。
“语儿。”思量许久,陈鱼还是张了口。
“怎么?”焉谷语侧过头。
陈鱼面露为难,踌躇片刻道:“你,对良舟是个什么心意?”
“良舟哥哥?”焉谷语阖了阖眼皮。今晚之事太过尴尬,她怎会不晓得陈鱼的意思,“我只当良舟哥哥是哥哥,别的便没了。”
“当他是哥哥啊。”陈鱼轻声念着,她心里清楚,自己没资格要求焉谷语放弃贺良舟,但她又想为自己的女儿求一点可能。“语儿,我……”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焉谷语心头甚是明了,直接道:“姨娘,我不会跟夏致抢他的,我有心仪之人。”
“语儿,你真好。”陈鱼握住焉谷语的手,心下两股情绪交错。一方面,她觉得焉谷语太善解人意,衬得她自私了;另一方面,她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感情之事,谁又能干涉得了。
对上一脸坦荡的焉谷语,她便摒弃了心中的情绪,关切道:“你心仪之人可是太子殿下?”
焉谷语默然望着外头远去的景色,低低应了声,“嗯。”老实说,自打上次那事后,她对陆观棋的情意便没以前浓了。
有时她也会想,自己究竟是心悦陆观棋,还是心悦他这样的君子。
*
斗奴场。
地牢里基本无光,全靠墙壁上的火把照亮。天还未亮的时候,赤獒便醒了,他平躺着,双手交叠枕在脑后,暗暗算着时日。
四天。焉谷语没来瞧他。
她会抛弃他么?跟那个疯女人一样,怕有人发现他的存在便将他悄悄送走。
念及此,他心底阴霾如潮水般积聚,一把捏碎了手中的糖粒。
这是他身边最后一颗糖粒。
“哒哒哒”,“哒哒哒”,忽然,走道一头响起了两人的脚步声,其中一个他知道,是二管事张落,另一个是名女子,但不是她。
“客人,您今日要买几个时辰。”张落躬身跟在辛逐己身侧,满脸讨好。
辛逐己捏着手中的马鞭把玩,在赤獒所在房门口站定,轻快道:“我何时打够他了,何时结束。”
“行,随客人喜欢。”张落好声好气地说着,与在斗奴面前的趾高气昂样天差地别。
赤獒侧过头,对上外头的少女,她带着一张金色面具,着白色劲装,应该就是麋鹿所说的“泼妇”。
“滚出来!”辛逐己收起马鞭,用手柄指向赤獒。
张落当即附和道:“赤獒,这位姑娘买了你,你随她去暖阁。”
赤獒一动不动地躺着,像是没听见辛逐己的话。
“这要是我啊,立马跟她走。”
“你那是没见过世面。”
“这姑娘不就是前几日来的姑娘么,赤獒真是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