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焉谷语走上前,抬手扣了扣房门,没说自己是谁。
随后,里头传来一道冷漠的男声,“什么事?”
焉谷语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道:“殿下,药熬好了。”
榻上,陆惊泽看向身旁的药碗,眉眼缓缓展开。虽说声音不一样,可这说话的调子和吐字的习惯像极了焉谷语。
“进来。”
“吱呀。”焉谷语推门进入,直直对上那双明了的黑眸。她娇俏地哼了声,顺手关上房门。“你怎么知道是我?”她用这招欺骗过许多人,除了父亲,其他人都听不出。
陆惊泽没说话,漂亮的唇珠动了动,像是在笑。
焉谷语走近几步便看到了凳子上的药碗,里头的药汁满满当当,只剩一点热气,该是放着有一会儿,现在天冷,东西冷得快。她看向榻上的陆惊泽,不悦道:“快趁热把药喝了。”
“不痛快,不想吃。”陆惊泽瞧也没瞧药碗,只管懒洋洋地趴着。
“不想吃?你当喝药是过家家么?”一听他那副无所谓的话语,焉谷语顿时来气了,她在床缘边坐下,恼道:“不吃便别吃了,叫你的伤一直好不了,一直躺床上。”
陆惊泽坐起身,用四个软枕搭了个靠垫,侧靠在上头,“我若不吃药,伤口一定好得慢,说不准,后背的伤还会溃烂。唉……”他似模似样地叹息一声,“倒是糟蹋这一身新换的皮囊了。”
焉谷语蹙起眉尖,她最不喜他用厌世的语调说话。
没等她开口骂他两句,陆惊泽继续道:“不过我有今天不是因为救你么?焉二小姐,你说是不是?”
这一句话将焉谷语正要脱口的话语全堵了回去,她咬牙横了他一眼,端起凳子上的药碗递过去,“给你,喝。”
陆惊泽不接,他定定地望着焉谷语的唇,她的唇形生得极为好看,小巧饱满,可惜嘴上的唇脂没抹匀,该是来得比较匆忙。
养伤期间,他闲着无事便翻了几本讲述男女情爱的书,霎时,眸色一暗。
对方迟迟不接药碗,焉谷语更恼了,厉声道:“别糟蹋自己的身子,快喝了!再不喝我就让人来灌你!”
陆惊泽无所谓地耸耸肩,随意道:“别人灌不了我,不过你可以。”
“你胡说什么。”奈何他确实是她的救命恩人,焉谷语只能妥协,深深地吐了口气,将心底的恼火全全压住,她用白玉勺子舀了点药汁伸到陆惊泽嘴边,放软语气道:“吃啊。”
无来由地,陆惊泽起了逗她的心思,故意将唇瓣抿得紧紧的,死活都不张口。
“张口!”刚下去的火气又上来了,甚至比方才更甚,焉谷语放下药碗,上半身凑过去,用力掰着陆惊泽的嘴,食指捏着上唇,拇指捏着下唇,两只手指一起掰。
那双漂亮嫩白的手在唇上按压作怪,一时间,陆惊泽的眸色更黯了,他极想张口咬她,但他知道,他若是真咬了,她一定会哭。
“你不是说我……”掰着掰着,焉谷语猛地想起一件事来,他是个皇子,她这么做是大不敬。她火速放开手,尴尬道:“请殿下恕罪,臣女失礼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手下的触感告诉她,他的唇很软,比他的人软多了,摸着分外舒服。
她的手一离去,陆惊泽嘴角的弧度便慢慢拉平了。老实说,他还挺喜欢被她碰的。“焉小姐方才是在调戏我么?”
调戏?听着这两字,焉谷语面上一红,当即反驳道:“臣女不敢。臣女是在让殿下喝药,而且是殿下自己方才说的,我灌你就喝。”
“嗯,我说的。”陆惊泽点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隐约透着股戏谑之意。
焉谷语吃不准陆惊泽的心思,暗忖,他跟之前还真不一样,看来身份确实能改变一个人。她重新端起药碗递给他,“好了,快喝吧,再不喝就凉了。”
“你先喝一口,告诉我苦不苦。”陆惊泽摇头,耍赖道。
念在他为救自己重伤的面上上,焉谷语再次妥协,果断喝了满满一勺子药汁。她怕苦,但她强忍着那可怖的味道,故作轻松道:“不苦,你喝吧。”
说着,她收了勺子。
“勺子给我。”陆惊泽接过药碗。
“不成。”焉谷语握紧勺子,略微别扭道:“这个臣女喝过了,殿下不能用。”
谁料,陆惊泽一把夺过焉谷语手中的勺子,擦都没擦,直接用勺子喝起了瓷碗里的汤药,一勺子,一勺子,将药汁喝了个精光。
“腾”地一下,焉谷语本就泛红的面颊立时红透了,她垂下脸,想瞧又不敢瞧陆惊泽。
那是她用过的东西。他怎么能用。
不知不觉中,她脑中开始浮现出书肆着火前的画面,她本是给他吹面颊的,没想他突然转了过来,那一刻,她亲在了他的嘴角……
“咔。”陆惊泽放下药碗,好整以暇地望着焉谷语。他不是傻子,她脸红什么,他心知肚明,可他喜欢看她脸红,“你的脸怎么红了?今日天热?”
“我……我……”焉谷语心虚,目光躲闪,起身道:“我还有事,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她转身便要走。
“等等。”陆惊泽拉住焉谷语的手,一用力,焉谷语站立不稳便往他身上扑去。
兴许是他用的力刚好,又兴许是巧合,她的唇刚好碰到了他柔软的唇瓣。
鼻尖呼吸一缠,“啊。”焉谷语心慌意乱,急忙用手撑在他肩上直起身,面上烫得跟着了火似的,一路烫到了脖子里,“你!”
她抿着唇,心口怦怦直跳。
这是她第一次亲人……
没等她说完,陆惊泽的手按在了她的唇上,顺道轻轻抹了一下,低声道:“你的唇脂没擦匀,现在好了。”
唇上触感清晰,酥麻中又带着一丝勾人的异样,焉谷语逃似的离开了床榻,大步往边上走。
“你故意的!”她羞愤地骂出声,再次看向他时,目光不由自主地停在了他的唇上,他的唇瓣沾了点口脂,衬得他苍白的面容都鲜活了几分,甚至有点逼人的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