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2 / 2)

    也是在他当上皇帝之后,如今,她并不觉得他能撕烂皇后的懿旨。

    “小姐……”听得焉谷语话中的沮丧,焉二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经历,心生怜爱,紧紧拥住了她。“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没事。”焉谷语扯起嘴角,她转过身,按着焉二的脸捏了捏,“无所谓了,我即便不嫁给谢卓凡,也要嫁给其他不喜欢的人,其实没什么区别。”

    闻言,焉问津面色微变。可眼下,他根本说不出话。

    *

    约莫一个时辰后,暮色从天际落下,马车到达焉府。

    陈鱼和焉夏致早早等在焉府门口,尤其是陈鱼,几乎将“焦心”两字写在了脸上,一看马车临近便从石阶上跑了下去。

    焉一率先跳下马车,本欲伸手去扶焉谷语,没想焉二第一个走下马车,她一把拍开了他的手。“你走开,我来。”

    焉一虽觉奇怪,但也没说什么,默然退开。

    随后,焉谷语矮身走出马车,她面上平静,眼中却黯淡一片,十分空洞。她搭着焉二的手走下马车,动作僵硬。

    “语儿。”陈鱼疾步冲到焉谷语面前,对着她上下打量,关切道:“你可是伤着哪儿了?”

    “没有,我哪儿都没伤着,叫姨娘担心了。”焉谷语摇头,勉强对着陈鱼笑了一下。

    “没有便好,你爹那会儿与六皇子出门,我还以为……”

    “夫人,去准备饭菜吧。”一听陈鱼提到陆惊泽,焉问津赶忙喊住她,接着,他从马车上头走下,对着陈鱼使了个眼神。

    陈鱼虽不晓得宫里头发生了什么,但她会看焉问津的眼神,焉问津让她别说,她便不会继续往下说。“好,我这就去准备饭菜。”

    她没多问,转身进了焉府。

    焉夏致冷眼站在焉府门口,不发一语地觑着焉谷语。那日,她去辛府见了辛逐己的最后一面,辛追烁问了她一些事,当时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故意将话往焉谷语身上引。

    此时再想,她竟有几分后悔。

    “小姐,我扶您。”焉二伸手,本想扶着焉谷语进府门,谁料焉谷语拒绝了她。

    “不用。”焉谷语自顾自往石阶上头走。她在心里头告诉自己,没到成婚那天,事情都还有回旋的余地,自己不必太过悲观。

    *

    回到风铃院后,焉谷语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沐浴,将身上的酒味和其他味道全部抹掉。她一说,揽月便去厨房提热水。

    焉谷语呆愣愣地坐在床榻上,她不明白,谢卓凡为何要与皇后为伍,难道他觉得皇后是大善人么?

    还是说,他压根没面上看到的那般温良,实际上就是个工于心计的人?

    在懿旨下来之前,她能做什么?

    “小姐?洗澡水放好了。”

    揽月喊了一遍,继续准备布巾和新衣裳,没想她什么都准备齐全了,焉谷语还坐着不动。她心生奇怪,抬眸一看。

    焉谷语在神游天外,压根没听她的话。

    “小姐!”揽月大喊一声,将焉谷语的魂儿招了回来。

    “嗯?”焉谷语不解地看向揽月,再一看浴桶里的水,这才明白过来。

    “小姐方才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奴婢都喊好几遍了。”揽月行至炭盆边拨了拨火,怕内室冷,她说着上前,去给焉谷语宽衣。

    她伸出手,正要为焉谷语解开腰带。

    “等等。”焉谷语一把按上腰带,慌乱道:“这次我自己来吧,你出去,等我洗好喊你。”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揽月愈发觉得今日的焉谷古怪,问道:“怎的进宫一趟,奴婢都快不认识你了。”

    “没怎么,你出去吧。”焉谷语心烦,说话也有几分不耐烦。

    “哦。”见状,揽月更觉诧异,她在焉谷语身边伺候多年,焉谷语还从未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她撇撇嘴,也没继续追问,低头走了出去。出门时,她又回身偷偷看了眼。

    “哐当”一声,房门被人关上。

    焉谷语捏着身前的衣襟,试图回忆不久前的事,奈何怎么想,脑中都是一片空白,仿佛被人生生挖去了。

    她不安地咬着唇瓣。纵然不记得自己发生过什么,但她能猜到一件事,自己的清白该是没了。念及此,她握紧了另一只手,便是连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也察觉不到痛楚。

    许久,她才回过神,颤抖着双手解开腰带,迟疑地脱下衣衫。一举一动间,她甚至都不敢看自己,生怕自己接受不了现实。

    然而脱下亵衣的那一刻,她愣住了。身上并无痕迹,似乎,也没哪儿不舒服。全身上下,她只有点头晕。

    她暗忖,难道谢卓凡压根没对她做什么,只是让人误以为她被他如何了?

    这一想,她顿时更气。

    但自己再气也没用,改变不了什么。看样子,谢卓凡和辛白欢是串通好了的。而今,父亲不再是丞相,权力有限,又被陆赢盯着,确实不好帮她。

    她嘲弄地哼了声,抬脚跨入浴桶。

    直到温水没过自己,她才觉得心头的烦躁被冲淡了些。

    焉谷语闭上眼,静静养神。

    方才,姨娘说陆惊泽是与爹一起去的皇宫的,为何马车上她没看到他。她失落地想着,难道他也看到了那些不堪的事,以为自己被谢卓凡如何了,所以疏远自己?

    一想,她心头更为难过,犹如被生生凿开了一个口子,一阵一阵地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