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道,“他应该还有其他的家属吧?叫过来看一眼吧。”

    五天里进行了两次抢救,枫眠的肋骨都按断了两根,然而依旧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十出头的青年逐渐走向死亡。

    驰明舟缓缓抬眼看着面前的医生,“他……他大约还可以撑多久?”

    医生顿了顿,犹豫着道,“可能过不去今晚,也有可能一直这样,变成植物人。”

    驰明舟怔怔的看着他,唇瓣翕动,想再说些什么,可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噎得眼眶发热。

    医生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了,见驰明舟不再说话,他叹了口气,转头离去。

    走廊的尽头隐隐可听见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

    “儿啊!我的儿子啊!”

    拉着黑色裹尸袋的病床车在走廊尽头一闪而过,三两个家属踉跄的跟着,一副天都塌了的样子。

    驰明舟静静的看着,突然觉得生命在这一刻是如此脆弱。

    可能下一个装在裹尸袋里的人就会变成枫眠,跟在后面哭的人,会变成自己……

    他收回视线,走进病房,站在病床边,俯身看着枫眠。

    枫眠的脸上已经是灰白色,一边连着的心电图只能看到微弱的起伏,似乎下一秒就会拉成一条直线。

    这机器刺耳的长鸣,短短几天,他已经听到了两次,但是幸好两次都已经抢救回来了,可医生告诉他,枫眠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再有一次,救回来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他轻轻握着枫眠的手,唯恐自己一不小心会将那已经瘦骨如柴的手生生掐断。

    他静静的看着枫眠,恨不得将人深深刻进自己脑海里。

    他哑着嗓子开口,“是我杀了你吗?”

    每一个字都像是冷冽的利刃,一刀一刀凌迟着自己。

    “你睁开眼,醒一醒,欺负你的人就站在你面前,你应该让他受到报应才对。”

    “眠眠,你再不醒,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恳求,然而没有人会回应他,无论说什么都是自言自语。

    无尽的无力感充斥着他。

    他拥有的东西再多,也换不回枫眠的命,也没办法让枫眠睁眼,他宁可躺在这里的人是他自己,换枫眠健康的活着,然而一切只能是幻想,事实摆在眼前,他无力改变。

    他感觉半只脚抬进鬼门关的人是他自己,他不知道枫眠若是真的出事了,他该怎么活下去。

    心脏从一开始撕裂似的疼痛到如今的麻木,像是被拽入无底的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