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普洛夫的狗,斯德哥尔摩的人(1 / 2)

翟星不相信——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推不开一个小姑娘?他只是不敢推她,毕竟爱豆的脸是很重要的。

    这么硬的棒子插在嘴里,万一争执间划伤他的脸怎么办?毁容了他的事业自然也就毁了!他只能顺从她的指令。

    她让他解锁她的手机,他就戳着屏幕输密码。

    翟星半仰着头被摁坐在病床上,垂下视线操作着举至脸前的手机,余光却在巴望左前方的房门,找医生姐姐……

    眼前屏幕里猛然跳出队友的遗照,吓了他一大跳。

    “我x。”翟星忍不住蹦出句脏话。

    哥哥的嘴不是嘴,是塞纳河畔的春水,春水都洗不净藏污纳垢的口水。

    还好应援棒插着他的狗嘴。

    女孩拘谨地瞥着翟星的侧脸,上天呐,她真的有福气近距离观察这天使的容颜吗……她懊悔自己没听清天使的神谕,“星星哥哥,你想说什么?”

    翟星能说什么,在太平间般惨白的频闪灯下,翟星只觉得恐怖。

    耳畔又传来女孩喊打喊杀的牢骚:“他粉丝明知道你要过生日,还抢应援屏,不在这天出生,倒赶来这天出殡!他抢了你的出道位,别想再抢走其它东西!”

    女孩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能被听见,她紧拥着翟星,却以为自己正在人山人海里远眺一颗星星。

    听见她的话,翟星额头滚落一豆冷汗。

    真可怕,明明是个看起来比自己年幼的小女孩,却想要陌生人去死,她会不会也想弄死自己……是谁把她变成这样的?

    原来是你把她变成这样的,朱邪饶有兴致地盯着监视器,用食指第二关节托一托镜框,荧蓝色的屏幕光在她的镜片上闪得不怀好意。

    研究粉圈时总看到爱豆偶像,实际接触发现只是没多大意思的普通人,可今天遇到这女孩,翟星忽然就变得与众不同了。

    在她的眼睛里,他有了特别的神采,一举手一投足,都仿若有可爱的威严。

    总在仰视别人的人,自然会变矮,变小。

    患者被仰视久了,相对地,会变得自大。

    这可不行。

    万一他相信自己能凭意志战胜病魔,谁来给她交住院费呢?朱邪在控制器里把灯光闪烁的频率再次调高。

    病房内的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头顶的灯似乎修好了,不闪了。

    尽管头晕眼花的感觉没有缓解,但终于能看清东西了。

    事实上,闪光不仅没有消失,频率还提高了,只是超出了肉眼可观测的范围,让人不明白自己感到疲劳的原因。

    数据粉女孩打个哈欠,同时紧张地颤声道:“星星!我居然碰到你的脸了!”

    是呀,您才发现吗?求您别碰了……翟星的眼角渗出咸水,感觉自己的脸色比遗照上的队友都苍白。

    星星真是冰肌雪肤。女孩痴迷地望着,双手也颤抖起来,哥哥在亲眼见证她们打投,她们可不能输。

    “唔……嗯!”翟星感觉颤抖的应援棒狠狠划了下唇角。

    “星星,相信我们!虽然数据粉很多都是学生,没钱支持你的商务,但我们也不是白嫖,我们每天都在帮你打投。”

    女孩的嗓音越来越胆怯,手上的力道却不自觉加重了。

    听起来好像她才是更害怕的那个,翟星绝望地想,这个私生已经当面宣称要白嫖自己了。

    小倡优。

    女医生冷清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翟星喉咙里发出不甘的呜哝。

    女孩说一句,他动一下,按所谓的最高速方法打投,心里越来越烦躁。

    他懒懒地戳点着女孩的手机,烦闷一度战胜了惊惧。

    点赞,浏览愚蠢的广告视频,分享,切号……他可是舞蹈家,从事艺术创作的,怎能做这种繁琐又重复的无聊工作?

    “星星,动作再快点好吗?投完这组还有二十八组!这样吧,你每投完一组,我就亮一下应援棒奖励你,好不好?”

    小姑娘觉得自己想到了很棒的互动游戏,不知道巴甫洛夫的狗也是这样接受训练的。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如果自己能参加翟星站台的商务活动,被选上台互动时要和翟星说什么话,一起玩什么游戏。

    明星代言的商务活动,为了讨好粉丝,更为了引诱粉丝购买更多商品,总会深研粉丝心理设计很多趣味环节。

    可她去不了,因为参与名额有限,粉丝内部多用抽奖加手动选择的方式,确定参与活动的人员。

    抽奖,她没那个运气;手动选择,需要过门槛,她的氪金数额过不了门槛。

    官方打投组只有大组长能入选,凭的倒不是氪金,是德高望重。

    站姐那种又氪金又能在现场拍摄返图的人,自然每次都能入选,她享受了这么多福利,居然背叛星星。

    一边恨着,一边爱着,没有名字的数据粉幸福得快哭了,没想到冒名顶替护工,能实现毕生的梦想。

    女孩的手移近翟星唇畔,在棒尾摸索应援棒亮灯的开关,没摸到。

    朱邪分不清应援棒的正反,把棒尾当成棒头插进了翟星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