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光线晦暗,窗帘都?被拉起来了,让人几乎看不清东西。
明村长正和妻子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前面。
二人见到来者是楚孑,神色这才有了点活人的气息,起身道:“小楚,你来啦?”
“明村长,明大?姨好,”楚孑礼貌问好,“您二位还?好吗?吃饭了吗?”
二人赶紧迎楚孑坐下,强挤出笑容,“吃了吃了,都?好都?好。”
明家大?哥端了杯水过来,也客气道:“谢谢你啊,小楚,还?想着来看看我们。”
“真是不好意思啊,出了这种事,还?连累到你,”明村长说?道,“你的医药费是多少,我们明家都?出了吧,真的,太对不住你了。”
楚孑赶紧摆摆手:“我还?是学生呢,学校可以报销的,不用您这边帮我付。而且那晚上?我也是自?愿去救明枫的,我其实很愧疚,没能?成?功把他救上?来。”
明村长听到这话明显一怔,然后决绝地转过头:“提他做什么,不用提他了。”
明家大?哥在一旁也说?道:“爸,你别这样啊。”
“不争气啊,不争气!”明村长嘭的一声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这个臭小子,死就死了,还?要连累别人!”
“别说?了,爸,这还?有外人在呢,”明家大?哥不好意思地冲楚孑笑笑,“不好意思,我们家现在事情比较多,请问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楚孑只觉得有些奇怪。
再?怎么样,明枫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而且,葬礼在上?午刚刚过完,关系再?怎么不好,也不至于这样吧?
明村长给他的感?觉,是明枫在生前做了一件很对不起这个家的事,所以才这么生气。
楚孑知道这个时候再?去提明枫的事显然不是一个好时机。
那天在水中,和明枫对视之后,他总是忽然想起那个人。
他从没有在一个人的眼神中见过那么深层的绝望。
只要一想起那个眼神,还?有那天的月亮,楚孑的心理就泛起了一阵难受。
可面对眼前,这么客气、拘谨的一家人,楚孑一时也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想了想,还?是说?了个别的话题。
“知道您家事情多,但我还?是要不好意思叨扰一下,我是璞兰大?学社会科学院的学生,我正在做一个课题,”楚孑解释道,“是一个关于动物殡葬的课题,因为看到东发村对于去世?的狗还?会举行葬礼,觉得很好奇,但我向村民询问,他们又都?不知道这个习俗的来源,所以我想借您手里?的村志看一看,不知道可不可以?”
明村长似乎没想到楚孑到这里?来是为了看村志,听完反应了片刻,才慢慢道:“啊,村志啊,在我这呢,我来找找。”
接着,他又慢悠悠地走到了里?屋,翻找了片刻,拿出了几个破旧的厚皮本子,交到了楚孑手里?。
楚孑感?受到了沉甸甸的分?量,心情也变得庄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