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记员听到这话都忍不住抬头看了陆晓一眼。
这是她从业以来遇见过最?复杂的案件了,案情简单?法律关系清楚?
但她没想到,陆晓在仅仅发表了两轮公诉意见之后,三十几名律师便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法官没有?做出当庭审判,毕竟这样的大?案很可能还要经过第二次、第三次庭审。
但受害者家属已经开?始在门口嚎啕大?哭,神色激动?地感谢着陆晓。
然而。
陆晓只淡淡朝他们?点头致意,便转身?离开?了。
离、开?、了。
李志梅跟着陆晓的脚步,一路行?至地下车库。
陆晓也没有?因为老师的陪同而放缓脚步。
李志梅找准机会?问:“庭审怎么样?”
陆晓点头:“很顺利啊,按照我们?的方向推进中。”
李志梅:“……”
四个多?小时的庭审,在陆晓这里,就是一句话的总结。
陆晓坐上了车,李志梅示意她放下副驾驶的窗户,然后把一堆土特产塞到了副驾上。
“这是什么?”陆晓问。
“这是刚刚在厅外的受害者家属塞给?我的,让我转交给?你,虽然这不太符合规定,但毕竟盛情难却?……”
“请您还给?他们?吧,”陆晓关上窗户,把李志梅拒之门外,“我不做不符合规定的事。”
李志梅提着一堆布袋子,愣住了。
她这个徒弟哪哪都好,工作能力极强,办案那是一顶一的,而且入额考试的时候还几乎是满分飘过——陆晓本科甚至学的并不是法学,而是更冷门的哲学,这个背景出身?的人能有?这样的成绩已经真的很厉害了。
可就是……完全没有?情绪波澜。
李志梅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她来之前?,归渡市检察院刑事科的未成年?人组离职率和转组率都是最?高的。
没人能那么平静地每天翻看数十个未成年?人受害者的案件,那些受害者甚至加害者似乎总会?触及到铁面无私的检察官内心某处柔软的地方。
但陆晓在这里做了半年?了。
别说是替受害者感到难过了,就是情绪波澜、崩溃,都是从没有?过的。
似乎只是在做工作,一切公事公办。
李志梅还在思考着,陆晓依旧面无表情地开?了口:“师父,我还约了清源村古茶树案件的报案人一起吃午饭,跟进一下案情,我先走了。”
上午刚刚经过四小时的庭审,中午又?要跟进别的案件……
就连李志梅这样的老检察官也有?点佩服陆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