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被打傻了还是这么听不懂人话。”
盛欲微扬下颚,咬牙注视着他,一字一顿,
“我让你,说谢谢。”
夜雾暗涌,风悠然,吹荡碎小微尘,飘惹在路灯的浓黄光晕下,似被流放的萤虫旋转翩飞。似万千星辰。
他们就在碧翠如洗的树前对立而站。
彼此目光僵持,不动声色。
没有任何盛欲预想中的不悦端倪。纵然江峭清消冷峻的气质如贵公子,视线缓缓低垂,凝视她的眼神空落寒凉,却最终下颌微含,顺从她说:
“好,谢谢。”
就还,挺乖的。
“得了,你走吧。”盛欲干脆放开他,随即从衣兜里掏出小徐替她买的那盒创可贴,随手丢给他。
江峭抬手精准接住,拉低眸光,帕恰狗图案的创可贴把玩在他长指间。他就这样站在原地,迟迟未动,神色犹如平澜静水般冷静。
可思绪却像,等待报废的代码。
存档在脑中的十六年记忆,明显无法解释当下的混沌境况。今夜以前,他与世界是如何联系的?他的认知一片空白。
“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的声线微凉,如这夜色覆水,凝定在她耳畔。
盛欲猛然僵滞身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时,男人又一次重复问句,语气客观:“请问我们两个,现在是什么关系?”
盛欲快被气笑了。
“江峭。”她叫出他的名字,仰起头,眼尾轻眯,朝他跨近一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又是一步:“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江峭微微低眼,原本虚心求教的神色轻愣。在盛欲不断逼近下,为了维持安全距离,只好一步步后退。
直到他退无可退,背靠在路边的柏木上。
“我们当然是……”盛欲猛地抬腿,一脚踹上他腰侧的树干,弯起嘴角,笑容冷冷招摇一点恶劣,朝他挑眉,“这种关系。”
针状叶瓣簌簌落在眼前。
星子碎亮,月华似冰光浮盈游动,借以潮润萌动的湿雾与灯影私语。素净昏光交融夜色幽晦,熏染此刻气氛滋生细密微妙的张力,静默流转在两人身上。
女孩便与光一同,悄然泄入他清黑疏淡的眸中。
江峭偏移了下眼,视线滑落,他的手呈防御姿态,反射性扣握住她的纤细脚踝。
“这种?”
他重复这两个字。
“没错!”盛欲已经不耐烦到极点了,
“这已经是我们今天的第四次碰面了,每一次都让我觉得很不愉快。你是真的不记得了吗?那我真心建议你还是去看看脑子。”
对,她不应该背后吐槽表达对他的轻蔑,也不该把他比作鳖,还被他抓现行。
可是好好说句话能死啊?
就那么一脚踹倒她的车,真特么让人不爽!
要是没有这破造孽的事儿,今天也不会这么糟心。
“所以,我认为我们是互相讨厌的关系。”盛欲平复完情绪,便恢复一贯的冷酷,
“就算你报名了我们社,也没必要入社看我脸色,后天下午四点6号楼309的面试,你自己考虑吧。”
在盛欲和江峭僵持的时间里,背后宿舍三楼的走廊柱后,有几个脑袋正鬼鬼祟祟。
“别挤我呀,别挤别挤!”
“那个男人是谁呀?怎么谭归煦这就走了,把盛姐拱手让人了?”
“看不清啊,但我敢说,这个身高就秒杀谭归煦了。”
“盛姐扔给他一盒什么东西?我靠盛姐用腿树咚了!好刺激!!”
“什么情况让我看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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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眼来到面试这天。
面试没有招新那些花场面,只有几位维护秩序的社员,盛欲和宋睿负责面试,象征性地问一些问题。
本身能考进琅溪美院的学生,都有不俗的绘画功底,【异方绘社】主要考量创新性,和集体融入性即可。
“1号,叶文超。”
“2号,陈淑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