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欲不知道他是谁,他却完全共通感知盛欲的心情。
少年站在那里,白衬衫扎入牛仔裤,依乌儿耳漆雾贰叭宜,外套着长及脚踝的白衣大褂,短发蓬松,个头高挺。他还不够健硕,清瘦骨架尚未赋有成年男性紧实硬朗的体态。
可眉眼鼻唇,却绝对匹配优容美学。
如此圣洁,高贵,不可染指。又这般忧郁,破碎,不够真实。
他低下头,薄密黑睫轻垂,将手中的文件夹板翻过去,执笔在空白纸张的背面飞速地描勒勾画。
很快,他结束了绘画。
走过去,在女孩身侧半蹲下来,将画纸递给她,迟疑的片刻是他在组织措词,安慰的口吻却仍然青涩。
他说:“别哭,别难过,你爸爸是移民去别的星球了。”
盛欲停下小声啜泣,透过泪潮雾气的模糊视野,她逐渐看清白衣少年递过来的画。
一个男性小人,正站在一个星云球体上展露笑容。
泪滴溅落在纸上。
暖意熨烫心尖。
水蓝色裙摆在少年白褂衣尾掠滑而过,女孩站起来,硬撑着坚强地抹掉泪水,故意嘁声,酷酷拽拽地揭穿少年善意的谎言:
“死了就是死了,你当我是小孩吗?”
笨拙的少年误以为自己的安慰无效,有点无措。女孩却突然伸手捉紧他的衣袖,用一双哭红的眼睛凝望他:
“哥哥,你带我去见爸爸吧。”
“好。”少年说。
这一天过去,盛欲仍然不知道这个男孩是谁。她也没有追问,只是回到自己的生活,在琅溪这座城市坚强地长大。
往后经年,她渐渐把那天的小插曲忘记。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北湾,江峭将二代herm13缓慢而坚定地注入身体。
脑海有一秒空白,闪过小女孩哭泣的脸。
herm13 ii宣告失败。
天才研究员江峭,自主分裂出gust人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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萎靡不振的情况也只持续了一周。
某个不太冷的下午,盛欲突然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想通了般跳下床,收拾干净出门,想为自己找点事做。
想把江峭从脑子里抹去。现在就想。
往后整个寒假她都活在忙碌里。应聘设计工作室做兼职,同时被同学介绍到某位职业漫画家旗下做填色助手。
工作到深夜回家,啃着面包学习外语,一分一秒都不肯停下。
期间江峭也没有再出现过。
也是,半学期的交换时间已经过去,他没有继续待在琅溪的理由。
繁忙的工作让盛欲成功做到了无暇深想他。
没有时间难过啊。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她的人生还很绚烂。
开春的时候也开学了,盛欲拿着护照和留学资格申请表每天进出导员办公室。
她的申请经过层层筛选,最终以优异的外语成绩脱颖而出,赢得国外院校的录取书。
离开琅溪那天,盛欲特意去了趟小苍岭,想把那晚在江峭家过夜落下的衣服拿回来。
她有些读不懂自己。
不知道拿衣服是不是只是借口,但她还是去了。
以为会打照面,但江峭不在。
她的面部信息依然留存在江峭家的门禁系统中,进入他家很容易,拿到衣服也格外顺利。
发觉江峭不在时还在犹豫,自己会不会想要在他家最后再逛上一圈,这也许是自己最后一次爬上这座山头。
可进去之后才发现,她太看轻自己对江峭的爱意。调酒室、次卧、主卧、茶台……这个家里每一个角落都满载着他们曾经相爱的、欢爱的痕迹。
她根本受不住这种回忆的拷打。
她近乎是落荒而逃的。
关上车门的前一秒,一个小小的黑影“嗖”地窜上驾驶座。
“小乌云?是你啊,好久不见。”
盛欲把小猫抱起来,小家伙过得不错,敦实了不少。
她把小乌云放下车去,跟它告别:“我要走啦,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了,希望你好好的,不要乱吃东西。”
说完,她又准备关车门,小乌云却再次飞速地跳上车来,在她腿上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