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这其实也并不能归咎到其他任何外因上,而是顾青很清楚,他现在这具ròu身能撑着不剥落,就已经是极限了,因此其他机能都被遏制了,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顾青对这种qíng况,坦然接受了。
然后,连平日里和他不甚亲近的李秋水,都不在他面前攻击巫行云的身形了,这就更不用说本来就和他更亲近的巫行云,还有把他当小弟子兼大孙子()疼的逍遥子了。
似乎一不小心就成身残志坚的典型了。
话又说回来,因为不能练武,顾青在平日里除了看各种各样的武功秘籍聊以慰藉,顺带把大师姐当实验对象外,就是跟着逍遥子学琴棋书画,医土花戏,奇门遁甲等所谓的杂学。
在这方面,顾青是来者不拒,而且不同于他现在这具ròu身的丹田气海如同下雨后积蓄而成的一指宽都没有,而且里面还塞满了石头木屑之类杂物的小水沟,他的识海是宽博如无边无际的大海这是先前经历过数次不同转世,为数不少的收获之一,甚至于他之前展现出来的无比敏锐的dòng察力,其实严格来说是dòng察加上演绎,也是其中之一因此各种知识填充进来时,就好像是往大海里丢了一颗颗的石子,可能连波澜都惊不起来。
当然,顾青也不仅仅只是单纯的填充知识,他在融会贯通、举一反三等方面也很有独到之处。
没有死角。
逍遥子已经不想在顾青身上寻求为人师表的成就感了,他盯着正优哉游哉把玉石质地的棋子,收回到旁边棋罐里的小弟子,正跃跃yù试的想给他一个爆栗,不其然的目光撇过那只棋罐。他们用的棋罐罐身浑圆厚重,端庄丰满,胎质细腻,发色苍翠,罐外壁周身绘着的图案妍丽沉着,光看着就叫人觉得赏心悦目。
逍遥子似不经意的提起来:说来这棋罐是你二师兄烧制来孝顺为师的,长生你可愿效仿一二?
这看起来是孝敬师长的问题,但再往深处挖掘,逍遥子他就是在针对顾青那令人发指的洁癖症,他都能把演算术用在推测每日吐血的时辰上,就可见一斑了。
顾青意会,他收棋子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素白的手指和玉石质地的棋子几可入画,人无完人,师父。
说着他抬起眼帘来,慢条斯理的继续说:更何况我有洁癖症,正如大师姐和小师姐有偏执症,二师兄他的姑且是选择困难症,还有师父您也唔,这大概是我们逍遥派上下一心最独特的证明吧。
逍遥子:
有偏执症的巫行云找到小师弟时,他难得没在书屋里呆着,而是在园子里赏花。一袭云白茧绸薄棉夏衣穿在他身上,在绚丽的花丛中,被衬得他飘逸了,仿佛风一chuī就飘走的那种飘。
你怎么没呆在你的书橱里?巫行云问他。
顾青实话实说:师父把我赶出来了。
这次又是因为什么?巫行云随口问道。他们师父疼小弟子是有目共睹的,平日里简直是有求必应,但经常被最疼爱的小弟子气得跳脚也是常有的事,这种事巫行云也司空见惯了。
顾青无辜极了道:我只不过是跟师父说人无完人而已,哪想到他老人家就恼了,这许是那所谓的‘老小孩脾气’吧。
巫行云对此半信半疑。
顾青没再多说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师姐找我何事?
巫行云来找顾青是来把他当树dòng的,说的话题还是一如既往的围绕着无崖子还有李秋水展开,说白了就是亘古不变的qíng感问题。而最近巫行云比以往更焦躁了,这主要是因为她就快要能脱离现在这八九岁稚童的模样,她练的天长地久不老长chūn功有成,可发身长大,与常人无异。这是巫行云在喜欢上无崖子后最期盼的一件事了,平日里跟李秋水明争暗斗落于下风时,巫行云都咬牙切齿的想着等她变得与常人无异时,看李秋水还怎么再嚣张。
巫行云平时找顾青倾诉时,也是翻来覆去的都是在说等她变得与常人无异时,无崖子就会舍弃李秋水,喜欢上她跟她在一起。
顾青本来像往常一样做个绝佳的倾听者的,这置身事外的态度是跟着逍遥子有学有样的,而且qíng之一事,是最难用绝对理智去演绎的,其中滋味只有当事人最清楚。可等他去端放在手边的小盖盅时,很清楚的感觉到就这一瞬间,他的右手没了知觉。
顾青瞳孔紧缩,他是知道现在这具身体撑到现在已到了极限,可没想到那一天已经来临了。顾青不动声色的用左手覆在右手上,看着巫行云兀自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他抿抿嘴角,第一次开口发表自己的看法:师姐可曾想过即便你恢复如常,师兄他也不会喜欢你?
无崖子本就巫行云没有男女之qíng,而他是知道巫行云喜欢他的,但他不管是出于同门qíng谊也好,其他原因也罢,都不曾出言拒绝过巫行云,也没有从实际行动上做出疏远巫行云的举动。大概正是如此,苦恋无崖子的巫行云才会觉得一旦等她变得和常人无异时,无崖子就会立刻跟她在一起,她认为无崖子是喜欢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