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个想法也只是出现一瞬,商大人及时将这么荒诞的想法抛之脑后,到底皇上平日里再有时不太正经,可总归是不会拿江山社稷开玩笑的。再说这事关尊严的事,是个男人都不会忍,更何况是天子?
可,皇上您的意思是?
难不成是从宗室中过继的嗣子?
哦,他是朕的堂兄。天子轻描淡写的说道。
商大人:?!
朕言尽于此。那么商爱卿且安心养病,内阁和朕都离不开商爱卿。天子看商辂还没有回过神来,当下就唏嘘不已道:说来咱们这样君臣相得的日子不多了,但朕还是希望能在最后的日子中在文华殿看到商爱卿。
商辂:!!
商辂商大人这下可回过神来了,他望着天子顾盼烨然的眉目,怎么都想不到会听到这样的噩耗,震惊不已道:皇上,您怎么会?
天子自然而然的接道:是啊,朕要退位了。
商辂:
说好的英年早逝呢?
商辂商大人qíng绪起伏过于频繁,现如今还有点赶不上趟,就呆愣愣的望着年纪轻轻,还不能用正值壮年来形容,可没病没灾就要退位的天子,又听天子语重心长道:商爱卿于朕既是老师又是老臣,所以朕愿待爱卿你宽厚仁慈,可爱卿要你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等到新君即位,商爱卿可莫再像今日这般‘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商辂:谁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先不说上奏折加病倒加请辞这种组合,算不算‘一哭二闹三上吊’,就是天子他已言尽于此,留下五味杂陈的商辂,就潇洒的起驾回宫了。等天子一走,原本还觉得头重脚轻的首辅大人,再回想起天子呆了那么片刻透露出来的巨大讯息,当即就一个激灵,也不卧chuáng了,赶紧掀开被子下了chuáng就往外走。
等到了屋外,商辂望着院子中仿佛忽如一夜chūn风来,便都纷纷盛开的梨花,恍惚间就想起那一日在文华殿中,皇上说他不喜女子而流露出的绝望,再有在那之后皇上缠绵病榻两月,可没过多久皇上就说他治好了‘病’,难道皇上他根本就没有治好,只是这么多年都在哄骗他这个老臣吗?
这么一想,虽说已是暮chūnchūn江水暖,可商大人却忍不住觉得身寒,认为自己这个辅臣做得太不称职!
老爷,您怎么不穿鞋子就跑出来了?当心再加重病qíng!
嗯怪不得觉得冷呢。
可不管怎么说吧,商辂是认定了皇上竟然要退位,还要禅位于其堂兄,那皇上必定得有难言之隐的!
这么想其实没毛病。
虽说有最是无qíng帝王家的说法,可看为了皇位万骨枯的事例比比皆是,就知道那个位置对人的极致吸引力。古往今来,只有为了皇位紧紧霸着不放的,除非是亡国之君或是bào君被旁人撵下皇位的,哪里见过正值英年的明君主动退位的?这里面如果没有难言之隐,打死文武百官文武百官都不信。
在这种qíng况下,文武百官自是纷纷猜测起根由来。思来想去,再加上几年前南王联合江湖人士造反的前车之鉴,文武百官最终觉得那被皇上选中要禅位的太平王世子,怕是采取了什么威慑手段,来bī迫皇上禅位于他。
可这个猜测里还是有很大漏dòng的,首先当今他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威慑到的,虽说他平日里待下宽宥,可论起威慑力来一点不少的,便是对外来说,从前朝就开始在边境上撩拨的瓦刺,在前年想闹事可不就被皇上轻而易举的给摁趴了?再次,当今他表现的完全不像是被qiáng迫着让位的模样啊,相反天子似乎还很乐意有人来接手,仿佛龙椅就是烫手山芋,谁爱要谁要。
可是吧,朝臣们用他们惯常的思维来理解这件事,自然就没办法理解天子的想法。
天子他根本就不是一般人!
但谁让天子平时表现的太像是非同凡响的正常人(),朝臣们的思维也没有那么开放,所以他们就只能无视那些漏dòng,单方面的认为皇上是有难言的苦衷,而这几年就开始入朝堂的太平王世子就是白眼láng。这么着的,在天子于太和殿正式说出禅位于太平王世子时,文武百官呼啦啦跪了一地:恳请皇上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