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当即就朝着那偷窥者的方向看去,立时就叫那人呆在当场。对方似起了争胜好qiáng之心,随后就追了过来,想来也将他和许楌的对话听了进去,不知道此时是个什么心qíng。
如今女鬼杀人案在顾青看来已告破,他便有了闲qíng逸致要和这偷窥者会一会,这般才有了他打发庞谢去找许楌,他自己快步往前走,等走过一条小巷时凌空直上三尺,再眨眼后业已稳稳当当地立在了屋顶上。
此时已是傍晚,天边的火烧云已经散去,洛河镇中不少人家里妇人们进了厨房,烧起了晚饭,炊烟袅袅,也有部分人家心中实在难安,都在洛河镇镇外等起了来做法事的大师。
顾青没兴致去看大师做法,也不喜欢在袅袅炊烟中穿梭,于是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从屋顶中消失。
不肖几息,一身穿月白花氅,内衬一件桃红衬袍,足登官鞋的青年,出现在顾青原本站的地方。没在原处见到顾青,这青年也不着急,他四下眺望一番后就选中了一方向追了过去,直追到洛河镇镇外的竹林中。
此间竹林翠绿秀丽,有清风chuī来,带动竹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这就让青年很难辨别他要追的人在哪个方向,可就在此时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了别在腰间的刀,光影在渐渐黑下来的竹林中显得格外刺眼。下一刻这把刀就朝着他身后刺去,刀光闪烁,似有劲风chuī过,破空声也格外响亮,且青年并没有半点留qíng,然而再快的刀也快不过两根手指。
那不知如何伸出的两根手指,就那么轻巧巧的夹住了那把快刀,惬意的就像是夹着一双筷子,可刀的主人却如何都没有办法,再把他的刀从那两根手指中抽出来。
青年的神qíng中已带上了薄怒,看那两根手指主人的眼神也格外森寒。
使出灵犀一指的顾青却没受到任何影响,他眨了眨眼睛开口道:请务必告诉我,你在今天之内擦过你的刀。
天知道顾青是真心实意这么问的,可对方并没有接收到这句话中的善意,他的刀他是拔不出来,那就不要这刀好了。于是乎,青年舍弃了他的刀,转而徒手朝着顾青攻过来,顾青把那把刀撇到一旁的石碑上,伸出另外一只手和他对起招来。
顾青来建昌县本就低调,他并没有穿官服,只穿着平日里会穿的常服。外面是深青色长衣,里着藕荷正袍,又有青缎粉底朝靴,这般下来倒和这片翠竹昭相辉映,而和他对打的青年也不落下乘,他看上去比顾青要小两岁,形貌华美,器宇不凡,武功也不差。
他们俩就在这竹林中比试了起来。
在顾青看来是比试,他根本就没有出全力,在青年看来就是全力以赴,然后在不到五十招里,这场比试就分出了高低胜负。
那青年输了就是输了,一身傲骨却还在,只道: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顾青神qíng微妙,并没有立刻搭话。
心qíng很不慡的青年也就是白玉堂见状不由道:怎的?
我只是想说,若我没有记错的话,是你先跟踪我的,不是吗?你现在却一推四五六,好似我才是做错了事的那个,我却是要问你意yù如何呢?顾青挑了挑眼尾,难不成你不知道在如今的宋律中,于旁人屋顶上偷窥并不被记录在刑名中?所以你大可放心,我是无法将你擒拿回官衙的。
白玉堂:
顾青没再开玩笑,负手问道:你为了‘女鬼杀人案’而来?
白玉堂冷冷道:很可惜你猜错了。
顾青不以为意,用陈述xing的语气说道:那你是受一个货郎所托,来查看和他同样受了无妄之灾的齐二娘如何了的?
一针见血,这次白玉堂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他也没想要反驳:是又如何?
不如何,顾青顿了顿,复而诚挚道,只说明侠士你古道热肠,嫉恶如仇。
白玉堂冷哼了一声,看来并不吃这一套。
顾青叹了口气,垂下眼帘颇为痛心道:想必你如今已知道齐二娘已遭遇了不测,我是知道她是清白无辜的,只是人言可畏,还有杨氏一族太愚昧,也太把名节当做一回事,竟然罔顾齐二娘的xing命。现如今齐二娘枉死不说,待她死后也不得安宁,这‘女鬼杀人案’便是有人假借她的身份犯下的。
白玉堂开口了:你道那杨勇和翠儿?
顾青颔首。
他们假借齐二娘的身份又如何,在我看来那杨章氏和杨氏族长本就该死。白玉堂狂傲得很,他在明知道顾青是官府中人后,还当着他的面这么毫不顾忌。只话又说回来,白玉堂本是偶遇了那货郎,他们从前有过一面之缘,那货郎是听说了流言后忙从洛河镇离开的,等从洛河镇离开后那货郎又担心起齐二娘来。他们本就没有私qíng,可人言可畏,于是货郎在见到白玉堂后,就拜托他来洛河镇确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