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方夜羽便听得庞斑淡淡道:在dòng庭湖内,怒蛟帮东三十里处,有一终年被云雾怒涛封锁的无人孤岛,据渔民说,那是当神仙游湖时落脚弈棋的地方。
方夜羽呆了一呆,他为了对付怒蛟帮易守难攻的天险,曾下了一番功夫研究怒蛟岛和其附近的地理位置,自然知道这名为拦江岛的荒岛,但想不到这二十年不问世事的师尊,竟然也知道此岛,甚至还知之甚详。
这时庞斑转过身来,语气仍旧平淡道:告诉làng翻云,明年月圆之夜,当满月升离dòng庭湖面时,我在拦江岛恭候大驾。在说完这一句话后,庞斑的心却平静地如同无波的湖海,他当然是期待和làng翻云一战的,只是在决定完这件事后,他忽然间就将一切都放了下,不仅仅是对言静庵,对靳冰云的感qíng,还有系着道心种魔大法的顾魔种仿佛在这一刻,庞斑晋升到另一个没有人能明白的层次。
同一时间,还在和风行烈在武昌府游玩的顾魔种忽然落下泪来:爹不要我了。
这可把风行烈吓坏了。
只还不等风行烈说什么,顾魔种的眼泪就止了住,并对风行烈说道:娘你回邪异门去吧。
风行烈喊道:长生
顾魔种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风行烈怎么会相信,只是顾魔种并没有再说他刚才为什么那么说,只是催促着风行烈回邪异门,风行烈无法只能心里带着担忧和不解离开。
顾魔种目送风行烈离开后,转身就回到了魔师宫。庞斑的心境变化,给和他心意相连的顾魔种还是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而且说真的,顾青并没有预料到庞斑说放下就放下了。
想想看吧,庞斑表现的他真正所爱的只有言静庵,而对靳冰云只是故意爱上她,来以此渡过qíng关,可并不代表庞斑对靳冰云就没有qíng,但庞斑在这一刻也是说放下就放下了;更有庞斑为了道心种魔大法能说退出江湖二十年,就退出江湖二十年。能为了道心种魔大法,想出了以qíng制qíng的办法,在魔种蜕变成熟的三年中,经受着嫉妒的煎熬还有潜入风行烈道心的至极危险,而魔种外置并不代表庞斑就此放弃了道心种魔大法,顾青很清楚这一点,可偏偏庞斑却做到了放下。
这一步何其难!
尽管庞斑的放下,让他的境界不降反升。
顾青由衷的敬佩起来。
等顾魔种回到魔师宫时,庞斑仍在花园中的小亭中,在顾魔种踏入到小亭中时,就转过身来看他:你回来了。
顾魔种叫了他一声:爹。
庞斑等了半晌,也没等到顾魔种再说什么,这小孩儿甚至都没有跟他闹别扭,或者质问他,到底顾魔种先前恸哭的qíng绪波动,可是让他感知到一清二楚的,尽管那qíng绪波动极为短暂。
最终庞斑长叹一声,指着桌子上的一个物件:你要不要帮爹去把它送去给làng翻云?这可是庞斑破天荒的这么自称,从前他可没有承认过爹这个称呼。
顾魔种闻言抬起头来,眼睛里有了些许神采:好。
庞斑说的它,是一个尺许高的持剑木人,那木头人并没有脸,但持剑而立的姿势和身形,竟和làng翻云有九分酷似,形神俱备。且那木头人背上还刻了八月十五月满拦江之夜十个蝇头小字,这可以说是送给làng翻云的战书。
顾魔种再见到làng翻云时,làng翻云正在回位于dòng庭湖上怒蛟岛上的大船上,和他在一起的有鬼索凌战天,怒蛟帮帮主上官鹰,戚长征和翟雨时。这一次怒蛟帮也是险胜,而且他们都很清楚làng翻云和庞斑的一战如箭在弦上,在所难免。
上官鹰在一旁默不作声,眼神中闪着忧色,而同为年轻一辈的戚长征和翟雨时也在旁边静静坐着,凝重的神色也反应他们和上官鹰的心qíng一样。反观làng翻云本人,他脸色如常,坐在椅子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心里想着岛上的孤云,dòng庭湖的夜月,还有亡妻纪惜惜。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下一刻,làng翻云似醉还醒的huáng睛里突然倒映出一个不陌生的人影,làng翻云的眼睛蓦然瞪大,那人影紧接着就开了口,声音又细又嫩:làng翻云。
làng翻云还没有出声,一旁的上官鹰就警惕道:来者何人?
làng翻云愕然道:阿鹰,你竟看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