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慕少艾没再离开翳流,却也不曾踏出自己的宫殿,就像是当初他方至翳流不久时一般,镇日不是在屋内坐着,就是在花架下待过一整日。
心里明白,避无可避,他终究仍是必须面对问题。让南宫神翳一搅和,如今的他,已完全没有退路了。不是留在翳流做认萍生,就是放手一搏。
做一辈子的认萍生,是不可能的;因此,他根本没有其它选择的路。
只是……毁了翳流,杀了南宫神翳,他就真能回到过去的慕少艾吗?
掩眸,慕少艾苦笑了下,心底明白答案,只有更添苦涩。
心底已做出选择,与南宫神翳挥剑相向便是不久就必须面对的,但是他却想着在那日到来之前,再见南宫神翳一面……不过只怕南宫神翳现在见到他,很难忍住衝上前来掐死他的衝动吧!
自嘲的一笑,在花架下又坐了许久,不知不觉间日又西沉,慕少艾还是只能起了身,往屋内而走。
随意的用过晚膳后,遣退所有的宫女,慕少艾坐进卵形椅中,兀自吞吐着烟雾,思忖着下一步的计画,但是紊乱的心绪始终静不了,反反覆覆想了数次,总是不满意,倒是疲惫悄然涌上。
虽然极度疲惫,但是慕少艾却仍是无法入睡,闔上沉重的眼帘,房里静得窒人,只有搁在椅旁的水烟,偶尔传出几声燃烧的响声。
一片寂静中,轻得几不可闻的脚步,缓缓挪进屋内。
来人在房中停下脚步,而后走至卵形椅前,在椅畔坐下。
心里明白进房的人是谁,慕少艾却没有睁开眼,维持着不动的姿势,与坐在一旁的人各自沉默。
脑海中驀然浮现大喜之日的那夜,南宫神翳端着酒走入,也是像现在一般,坐在他的身畔。
这样想着,赫然忆起,那夜的交杯酒,他们两人,竟谁也没有饮下。
-今后你在世间上最亲的人,就只有本座一人了……
南宫神翳的声音,尚在耳畔回响。慕少艾紧闭着双眼,眼前的漆黑驀地燃烧了起来。
身畔的人坐了许久,终于站起身,走至慕少艾的另一侧,将烟管中的火熄了,而后缓缓往房门口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