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嫁 第14节(1 / 2)

赐嫁 无溃 2022 字 6个月前

她冲一直在院里忙着打扫的傀儡吴全吩咐了一声,不多时,吴全便打了两盆水进来。她又从自己的嫁妆箱子里翻出两块上好的棉巾泡进了盆子里——

    “陈先生说一会儿回来为你针灸,我先帮你擦擦身子,把金疮药涂了。”

    说着,她行至床边便要去脱晏泉的衣服……怎料男人却挣扎着要躲开她的触碰。

    望着她伸过来的手,晏泉的眉间紧得像是能挤死两只苍蝇:“成何体统。”

    宋姝一愣,忽然一下反应过来,她这位小舅舅,平日里最是守礼。即使到了现在,冷不丁地被女子扒衣裳,想必心里也过不去那道坎儿。

    然而看着他一身狼狈模样,宋姝却不欲惯着他,笑道:“我们昨日才拜过堂,成了夫妻。夫妻之间,哪里讲什么体统?”

    她一边说着,欺身上前,手飞快的解开了男人单衣上的扣结。

    破破烂烂的单衣下,伤口破损出血,结了痂再次破损……往复之间,身上许多地方的血肉都已经粘连在了衣服上。

    宋姝只消轻轻一拽,便带起男人眉宇间的痛苦之色。

    黑漆漆的瞳里不可自抑地泛上丝丝水光,宋姝赶忙停住手,凑近了些查看起来——

    他胸口处有一条足有寸深的鞭伤,结了痂又被崩破,出血,而出血后再次结痂……伤口和着血肉和布料长在了一起,轻轻一拽,便往外渗黑血。

    晏泉的呼吸因为疼痛而变得有些急促,温热的鼻息打在宋姝耳畔,呼吸间似乎都带着疼。

    宋姝抬头看他一眼,转过身子去,用帕子沾了水覆在伤口上,想要软化那道血痂,却只是徒劳。

    伤口太深,太长,她无法将衣料完好地撕下来。

    胸口的痛处牵扯这晏泉不自觉的埋头,只见宋姝一边小心翼翼的拨开衣衫,一边鼓起腮帮子轻轻吹气,似是想要为他缓解胸间痛意。

    那道伤口虽疼,可比起这几个月来他在吴全手下吃过的苦头却根本算不上什么……

    他张了张嘴,本欲唤宋姝住手,然而当他看见宋姝神情认真,莫名的,却将那些“于礼不合”抛到了九霄云外去,嗓音一低泄出声声低喃。

    “疼……”

    “很疼吗?”宋姝抬头看他,只见男人皱眉撇唇,似乎是难受到了极点的模样。

    “嗯,”他点点头,白皙的额头上细细密密地起了些薄汗。

    宋姝哪里见过他这般示弱模样,心里一下难受起来,声音也越发轻柔:“伤口粘住了,你忍一忍,可好?”

    她轻声相问,话语中还带着些哄劝意味,像是哄孩子似的。

    晏泉垂下眼帘,点了点头,散落的乌发铺在枕边,汗水顺着鬓角落进鸦发中,旋即不见了踪影。

    宋姝从外取了把小刀回来,先是在上头沾了些药酒,又在火上烘烤消毒,待到小刀被烧得火红,她这才又握着刀回到晏泉身边。

    她从怀中取出自己贴身的帕子,折成小小的一块放进了晏泉嘴里。

    晏泉颇为听话地张嘴咬住了帕子,青白的帕子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

    她又道:“你要是疼就喊,尽力不要动……”

    晏泉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宋姝先将他身上能剥下来的衣服都那剪子划破扯了下来,那帕子沾了药酒和水简单地清洁了一下创口周边的肌肤。

    帕子沾了酒,划过皮肤间留下一片凉意,激得晏泉身子猛然一颤——

    宋姝手指轻柔的拂过的地方传来酥麻触感。

    熟悉而陌生的感觉传来,片刻之间,晏泉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起了意……

    他有些难堪地想收住自己的大腿,废弃的双腿却让他连一个简单夹腿的动作都做不到。

    咬紧了牙关,湿润的黑瞳染过些许幽深——

    他想着,若是宋姝发现了他身下龌龊当如何?

    她应当会尖叫着跳下床,骂他变态,又或者朝他露出鄙夷的眼神,居高临下地嘲弄着他淫鄙,堕落到了如今模样,像头畜牲似的管不住自己……

    他静默地躺在床上,等着宋姝发现他可耻的秘密,等着她的惊声怒骂,等着她转身离去——

    宋姝还在与他身上的破布斗争,余光一扫,忽而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

    她目光凝了一瞬,旋即勾唇一笑,逗闷子道:“我就知道,殿下口是心非的。嘴上说着什么于理不合,其实一早就肖想起我了。”

    嘴上虽是调笑,她手却没停,快速地处理着他腿上的伤……

    晏泉望着床账上的青纱,左等右等,却等来一句玩笑话,不由怔松。

    他费力地抬头看向宋姝,只见她正一丝不苟地处理着他小腿上的伤口,唇角虽说含着笑,却不带丝毫鄙夷,还是平日里那副不着调的模样。

    心头有个地方像是被什么人忽然打了一拳,他一双眸子带着水光,怔怔地望着不远处的女人……

    宋姝来不及搭理他,除开胸口那道伤疤,他身上约莫还有七八处伤口也都是血肉,死死的黏在了一起。

    宋姝好不容易将他身上的破布剪干净,一手握刀,一手拽着与血肉黏在一起的衣料,正欲下手,一抬头却见晏泉一双墨瞳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那双瞳黑得像是口深井,她读不懂其间情绪,只以为晏泉是在害怕……

    她上辈子当医生的时候,时常会遇见前来正骨,又或者缝伤口的病人,在她动手前也都像这般,死死地看着她,怕得不行。

    她以为晏泉也是如此,于是又耐着性子,软了声音哄道:“你别看,看了更害怕……”

    说着,她又取了一方棉巾附在他的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