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嫁 第22节(2 / 2)

赐嫁 无溃 2199 字 6个月前

    手脚在宋姝看不见的地方微微使力,宋姝只觉怀中人一轻,下一刻,已经将晏泉抬到了轮椅上。

    看着稳稳当当坐在轮椅上的晏泉,她有些不可思议地展开自己的双手,看了又看。

    她真有这么大力气?

    “不是说要出去吗?还愣在这里做什么?”晏泉声音清冷,表情冷淡。

    宋姝回过神来,低应了一声,不作他想地推着晏泉往屋外走去——

    屋外春光乍泄,宋姝目光拂过屋外满园春色,余光瞟过椅子上的晏泉,却见他白玉脖颈处泛着胭脂似的浅红。

    第二十五章 (三章合一)

    幽山别苑内荒草繁杂, 曾经的花园杂草疯长,枯树未经裁剪, 弯弯扭扭地伸展四肢, 树干上的藤蔓猖狂地攀附其上,似是锁链将之紧紧捆绑。

    虽是如此,晏泉却很喜欢。

    确切地来说, 他只是单纯地喜欢呆在屋子外面,闻嗅草木香气。微微仰头,春风扑面而来, 他惬意似的眯了眯眼,唇边浮起一丝笑意。

    宋姝见他难得露出这般享受模样,也不去打扰, 推着轮椅陪他在花园四处转悠。

    倒春寒的风威力十足, 宋姝身上单薄的衣衫丝毫不足以抵挡这肆意而猖狂的风。她陪着晏泉在屋外转了一下午,当晚便发起了高烧……

    是夜,豆大的烛火在房中摇曳,床榻上的女子身着一身轻纱睡袍, 纤细的身影在纱雾下若隐若现……身上的锦被皱作一团, 被她推到了床脚。宋姝烧得迷迷糊糊,双颊通红, 在榻上不安地翻来滚去, 不住梦呓些什么。

    月光透过窗户纸, 朦朦胧胧的在地上撒上了一层银霜,宋姝昏睡之中,不知房间门开了一条缝隙。

    背对着, 晏泉缓缓步入房中——

    烛火摇曳, 忽明忽灭的光照在他清俊面孔上, 照出他黑瞳幽深,似是要将烛火吞噬殆尽。

    男人缓缓走至宋姝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床榻上的不住翻滚的人。

    宋姝睡得极不安稳,纤细的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呼吸之间是一片灼热,俊秀的双眉紧紧蹙起,全身上下火烧火燎的,就像是被放进了烤炉里的糕点,触及之处皆是一片滚烫。

    晏泉站在床边上,静静地注视着床榻上的身影,却不曾有任何动作。

    他就这么看着宋姝,看着她因为高热而烧得通红的脸颊,看着她黏在鬓间的乱发,看着她在脖颈肌肤染上薄红一片,看着她红唇微张,嘴里不知在喃喃些什么。

    他今晚本是乘夜深人静之时探查别院情况,行至宋姝门前的时候,却鬼使神差的走了进来。

    黑暗之中,宋姝还在床上胡乱而不安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嘴里喃喃声却渐渐清晰起来:“母亲,母亲……难受,我好难受……”

    沙哑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哭腔,即使是在睡梦中,她也紧蹙着脸颊,浑身缩成一团,可怜兮兮的模样。

    晏泉目光一凝,下一刻,缓缓伸出手去,白玉似的修长手指抚上她的脸颊,灼热的温度引得他指尖一颤,他下意识地便想将手缩回来,可是宋姝却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似的,迅速地将脸颊凑了上来。

    泛着微凉的指尖让她发出些舒服的喟叹,嗓子间沙哑的呢喃像是猫儿似的。

    晏泉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原处。

    黑暗之中,他紧皱着眉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宋姝,手指却不自觉地在她灼热的脸颊上轻轻摩挲。满是薄茧的手指轻轻的拂过,感受到她脸颊灼热温度,剑眉轻拧,幽深瞳孔中掠起丝丝涟漪。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她?

    他在无望深渊中觑到的一道微光,为什么,偏偏是将他拽进地狱里的人?

    在床上翻腾的宋姝并不能给他一个答案。

    她伸出手来,贪婪地汲取着无尽灼热中的一点凉意,殷红而湿润的唇角蹭过他的掌心,留下温热而湿软的触感。

    晏泉拧了拧眉,顺势坐在了床边。

    空出来的右手缓缓地拨过她泛着湿意的额头,为她将鬓发理顺。

    屋外月光落在窗沿上,留下片片银霜。

    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静静地看着床上人攥着自己的左手不放。半响,泛着微凉的右手指尖轻轻地划过宋姝泛红的颈脖。

    昏黄烛火中,晏泉眯了眯眼,似乎是在想象鲜血从她脖颈间喷射出来时的样子。

    宋姝发了一晚高热,第二天下午醒来的时候,高热已然褪去,脑子却仍是昏沉……

    上辈子一个人住得久了,她对这样感冒伤风的小病倒是有了一套轻车熟路的处理方法。

    顾不上鬓发散乱,衣衫不整,她汲起鞋子便往书房走去——

    书房内没有点灯,些微天光从窗户纸外透进屋内,屋里光线暗淡,前些日子燃烧的檀香氤氲仍在,宋姝闻着,却觉得脑袋更加昏沉。

    她抚了抚额,跌跌撞撞地走到木柜子前,里头装着些她画好的符箓。

    从柜子里取出一张符纸,她拿出柜子里的火折子引燃桌上油灯,明黄的符纸经烈火舔舐,瞬间便燃成了一堆灰烬。

    宋姝将符灰倒进了瓷杯中,正欲从茶壶中倒些水出来,混着符灰喝下,晃了晃茶壶,里头却是一滴水也无。

    “吴全!倒杯水来。”

    她朝外高呼了一声,话音一落,却下意识地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隐约之间,她似乎是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然而经过一晚上的高热,她的脑袋仍然泛着疼,太阳穴突突直跳,思路也不甚清晰。

    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吴全沟壑纵深的老脸出现在了门口,手里却是空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