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还不睡......
难道是手背疼的睡不着吗?
陆知鸢又坐回椅子上,踌躇了一会儿,她给小野发过去一条提醒他明天帮江枭清洗伤口的短信,再抬眼,对面窗户坐着的半截人影让她心里连续咯噔几下。
陆知鸢不给自己思考的时间,慌忙起身,开了床头灯后,她又小跑到了门边关掉了天花板上的吸顶灯。
再躺回床上,陆知鸢用掌心压在砰砰直跳的心口。
对面西墙,江枭就这么看着她一来一回闪过的人影,看着对面的窗户从白光变成昏黄,江枭又看了眼手机屏幕。
都关灯睡了也不知道发个晚安过来?
他嘁了声,刚打出【晚安】两个字,小野的电话打来了。
“枭哥,你还没睡吧?”
江枭“嗯”了声:“打算睡了,有事?”
“姐刚才给我发了条短信,让我明天给你包扎——”
“不用!”都没等他说完,江枭就语带烦躁地打断了他:“都说了死不了!”
小野被他拔高的音调冲的当即不敢吱声了。
知道这通电话惹他不痛快了,小野想挂电话又不敢先挂,然后就听电话那头传来一声笑音,然后是——
“现在厉害了啊,你到底站哪边的?”
站哪边?
他现在已经站在了月老的那边,恨不得用一根红绳把两人给绑在一起。
见他不说话,江枭被气笑了:“挂了吧挂了吧,明天起,记得保护好你亲姐!”
还亲姐呢,他光是在那声‘姐’前面加一个‘我’,都让他不高兴了。
小野在心里撇嘴。
电话挂上,屏幕回到和陆知鸢的聊天界面,江枭把原本打好的【晚安】两个字改成【你到底给小野灌了什么迷魂汤?】
对面窗户虽然灯暗了,但江枭的短信发过去没半分钟,陆知鸢就给他回了。
【你要喝吗?】
“......”
江枭都怀疑这条短信不是她发的,好笑一声后,突然又觉得这条短信明显是等着他下文似的。
【喝。】
消息发过去后,江枭嘴角掀笑看着对面。
他倒要看看,她接下来要怎么回。
估计对面的人在绞尽脑汁,江枭足足等了三分钟才收到回复。
陆知鸢:【乖的人才有得喝,你......】
还省略号,好像此处省略了一万字他不乖的表现。
真是一个比一个会气人。
气的江枭给她扔了一枚手榴弹。
谁知,陆知鸢给他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很奇怪,明知道她发来的那个表情可能带了点不屑,又或者是无语,但江枭却盯着那黄色的微笑脸,越看越觉得像她......
最后,莫名其妙把他心里的烦躁给揉没了。
陆知鸢侧身躺在床上,扁着嘴,盯着手机屏幕,以为他会发些怼人的话呢,结果收到的却是:【晚安。】
晚安...
晚安...
陆知鸢在心里把这两个字默念了许多遍。
突然就觉得,如果他今晚没说那些气人的话,她可能真的会晚安。
可是现在,她要怎么晚安。
一会儿想他手上的伤,一会儿想下午的樱花林,最后脑海里的画面被定格在晚上那条黝黑的小巷。
长这么大,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自作多情是这么让人难堪又难过的一件事。更不知道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会这么来势汹汹。
她甚至觉得以自己目前的状态,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眼皮昏沉到天亮,陆知鸢掀开被子下了床,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后,她蹑手蹑脚去了卫生间。
四月初的天,六点半就已经天光大亮。
陆知鸢斜挎着一个黑色旅行包徒步走到了公交站。
她知道自己在逃避,可现在,她除了逃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