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嫔 第110节(1 / 2)

太子嫔 抒鹤姜久久 1900 字 6个月前

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不断地淌了下来,她强迫自己不要发抖,再度看向角落里猛虎撕食安嫔的样子,记住她死前绝望的惨状。

    屋外寒风呼啸,吹得昭蘅耳心发麻,她一双泪眼看着鲜血遍布的山中小屋,又转头看向屋外扑朔的雪雾。

    奶奶,您看到了吗?

    害死您的凶手已经受到应有的惩罚,您可以安息了。

    雪地里传来马蹄飞奔的声音,昭蘅抬手抹了把眼泪,紧紧攥着裙摆,疯狂地往外跑,然后将信号弹点燃掷出。

    绚烂的烟火在寂寂上空炸开,雪地湿滑,她猛地向前一扑,摔倒在地。

    她抬起头,看着天空中的火花,热泪滚滚。

    鹅毛般的雪花摇摇晃晃落在她身上,马蹄声在她身前落下,举目望去,却见寒雾缭绕里,李文简满身是雪,衣袂如碎金浮光,白玉带收束着他劲瘦腰身,他浑身光华都是冷的,

    想好的说辞在看到他的瞬间俱堵在嗓子眼里。

    “殿下。”

    李文简翻身下马,闻声朝他走来,淡应一声,只朝她伸出手:“起来。”

    她微微怔愣了一瞬,缓缓地将带血的手递给他。

    他披着月华,一身冷意,那双手却是温暖的,融融暖意从他的掌心渡到她的身上。

    李文简抱住她纤细的腰身,她也下意识地双手环住他的脖颈,男子的气息近在咫尺,她却眼眶更酸,埋在他的颈窝,眼泪顺着他的脖颈流入领口之内。

    羽林卫看到信号弹,立刻策马而来,雪地中掀起阵阵白尘。

    在看到李文简的那一刻,众人骇然大惊,李文简冷声道:“为何安嫔和良媛身边没有留人?猛虎闯入护林人的小屋,安嫔受伤没能逃出虎口。”

    昭蘅抱着李文简的脖子,身体抖如筛糠。

    李文简抱着她放在马背上,然后扶着马鞍上马,扯下身上的斗篷,紧紧地裹在她身上,厚厚的帽檐垂下,挡住她大半面容,确定风透不进来,才拥着她往营帐而去。

    马儿走得艰难,昭蘅死死地抓住辔环,在马背上被颠得想吐,却又并非仅是因为风雪想吐。

    她身上沾满了安嫔的血,脑子里全是安嫔被撕成碎屑的惨状。

    李文简双手环着她,将人圈在怀里。

    莲舟烧好了热水,正心急如焚地等待昭蘅回来,听到帐外传来脚步声,立刻起身掀帐迎了出去。却看到李文简抱着昭蘅朝帐内走来,外面的雪风一吹,她的瞌睡顿时吓醒了,怔愣在原地,半晌才结巴道:“殿、殿下。”

    李文简走进帐中,将她放在椅子上,吩咐莲舟:“去准备热水。”

    莲舟回过神,急忙点头跑出去。

    李文简将炭炉往昭蘅面前挪了挪,炭火烧出融融暖意,昭蘅听到莲舟匆匆离去的脚步声,五感慢慢回归。她抬头看向李文简,苍白的唇微动,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出来,抬手去解身上李文简的披风。

    她手指颤得厉害,试了几次都没有拉开绦带的结。

    斜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将她的手按住,李文简递上一盏热水:“喝点热水。”

    昭蘅抬眸望了他一眼,颤颤地去接杯盏。她整个人都在发抖,手上沾满了血,顺着雪白手腕流入流向小臂。

    下一刻,李文简眉头皱了起来,撇开她的手,将杯子凑在她唇边,道:“喝吧。”

    昭蘅埋首就着他的手将整整一杯水喝光。

    李文简将杯子放在旁边的小案上,又低下头看她,头上的雪水化开,打湿了发丝,几缕头发凌乱地贴在鬓角。

    他走到柜子旁,拿出棉巾走到她身边,慢慢地解下她的发髻,握着她湿漉漉的发丝,轻柔地擦着。

    昭蘅僵直地坐在凳子上,仰头看向李文简。

    “你要是累,可以靠着我。”李文简说。

    昭蘅低着头,火光跳跃在她暗淡的眼底:“我身上全是血和泥,脏。”

    他如月华高洁,她不想让脏污染到他身上。

    然而温暖营帐内,倏忽一瞬,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俯身拉过她的手环在他的腰上。洁净的衣袍上顿时沾了两个脏兮兮的手印。

    “俗世凡尘里,谁又能真正的一尘不染。阿蘅,我不在乎的。”

    他继续给她擦头发。

    昭蘅疲惫不堪地抱紧她,脸贴在他身上,声音发抖:“我杀了安嫔。”

    “嗯。”李文简云淡风轻地说:“她杀了你祖母,又向我投毒,犯下累累罪行,死有余辜。你没有错。”

    “我想过揭发她的罪行,让她受到律法的处置。”昭蘅自他怀里抬起头:“可我看过律法,她是皇子公主的生母,最多赐鸩毒,我不甘心她这么轻松死去,所以才筹谋今夜的事。”

    李文简低头看着她这个样子,又嗯了声。

    昭蘅哑着嗓子对他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不知道,只是隐隐约约有种预感。”李文简俯下身,将她鬓边的发丝别到耳后。

    “我不想让你因为这些事情烦心。”昭蘅眼睫颤了一下,低下头,声音弱了下去:“到底还是给你惹麻烦了。”

    李文简半晌,才轻声道:“没有。”

    “那你为何冒着风雪过来?”昭蘅抿了下唇,又说:“是怕我处理不好收尾的事情吗?”

    李文简手指松懈,他的嗓音透了分细微的哑,抚平她眉心的褶皱:“我也不知道为何会来,下午见到漫天绞绞雪的时候,就忽然很想见你。所以就来了。”

    “即使知道你能将事情处理干净,将父皇和母后安抚好,即使你不需要我,可我就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