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嫔 第117节(2 / 2)

太子嫔 抒鹤姜久久 2190 字 6个月前

    还有半个多月就要过年,正是满月的时候,月亮的光辉透过窗棂静静地铺满地。

    李文简跟着起身,点头说好,拥着她戴好斗篷走出寝殿。

    高高的宫檐上还有残存的积雪,李文简搂着昭蘅的纤腰,带着她纵身跳上屋顶。

    飞羽原本守在宫檐后的暗处,忽见不远处一个黑点闪过,本能地握紧腰间的佩剑,极目望去,看到殿下带着良媛飞上屋顶。

    他纳闷得很,定定地看着他们,猜想他们要做什么,却见李文简将手中的大氅铺在屋脊上,揽过昭蘅的腰,就势坐下。

    高大光洁的月亮就在他们面前。

    飞羽怔怔地望着他们,不解这样冷的晚上不睡觉跑屋顶上做什么?

    可他现在学乖了,知道他们俩独处时,他不能去打扰,于是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转过身往看不到他们的地方去了。

    当日傍晚,李文简正在书房批阅公文,门外宫女禀告:“殿下,谏宁将军求见。”

    谏宁回来了。

    他抬头望见西边隐隐铺陈下来的橘色云霞,他知道所有的事情都会有一个结果,微微闭了闭眼,道:“传他进来。”

    放下披红的公文,他又拿起案头翻开了许久的书。

    谏宁甚至来不及沐浴更衣,双手藏在斗篷之中,迎着风雪踏上白玉阶,便见书房内灯火通明,在黄昏日暮里显得有些温暖。

    飞羽迎上前,提醒道:“殿下一夜未睡。”

    谏宁抿唇不语,心神却是一颤。但到底长久跟在李文简身边,他心知此时自己将要上报的真相对他而言是何等残酷。

    谏宁快步进屋,见李文简一丝不苟端坐书案前,面色冷凝,纤长的手指搭在书页上。

    眼睛却没有聚光,目光有些涣散。

    “殿下,我回来了。”

    “嗯。”李文简嗓音有些沙哑:“怎么样?”

    “人听到风声已经提前离去,但大概是处置谢侯惊动了他们,事发仓促,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带走。”谏宁道:“我们在山庄搜查了个底朝天,查出了很多私锻兵刀,也发现了练兵场。很多证据表明,此前数次刺杀殿下的刺客,都是会贤山庄派出的。”

    李文简沉声:“背后之人……知道是谁了吗?”

    他此话一出,谏宁眼皮巨颤了几下,他抬头看了眼李文简的脸色,声音低沉几分:“山庄的诸事都是由一个名叫周道安的人在打理。而这个周道安,正是当初护送无忧太子遗孤南下江南的王照。这个王照母姓周,和废太子妃乃是表亲,对无忧太子忠心耿耿。当初护送无忧太子抵达江南,有人佯装他下了南洋,而他本人却化名周道安,冒险北上入京,一手创建会贤山庄,明面上经营各类生意,实则背地里在为前朝余孽培养死士,利用各种手段笼络朝臣。”

    “他们当初便是对周阔下套,利用他好赌的嗜好,做局让他欠下高额欠款,不得不为他们所用。”

    说完,他又小心翼翼地说到要紧处:“山庄里很多可用的证据都被烧毁,但兵器场里有大量铜铁不便带走,遗留在了庄内。”

    果然,谏宁这番话使得李文简唇线抿得更紧,眼见他眸中覆下皑皑霜雪,他从袖中掏出从太府寺拿出存档文书:“锻造刀兵需要大量的铁矿。会贤山庄用的铁矿大多出自通云铁矿,我到太府寺翻过通云铁矿的账簿。几乎每一笔出售给周道安名下铁匠铺的货单,盖的都是梁大人的印鉴。”

    东篱的铁矿尽归太府寺治下的掌冶署掌管,为了防止百姓偷练私兵,每一笔大额铁矿出售,都需要太府寺卿签字。

    而梁星延,此前正是太府寺卿。

    周阔和别的官员是被做局,不得不为前朝余孽所用,那星延呢?

    他是否被逼迫为人所用?

    一些藏在记忆深处仿佛蒙尘的往事,似乎被风雪拂开迷雾,忽然变得通透起来。

    梁星延的父亲在战乱年岁,一直在京城为太.祖的部队筹集粮草。为了妻儿安全,并未将他们带到京城,在梁星延很小的时候就将他送回陇西老家。

    直到梁星延八岁那年,他母亲病重,梁大人只好将他们接回京城。

    可梁夫人在半路上病重而亡,梁星延只带着装有她骨灰的罐子回来。

    回京之后他一年多不曾开口说话,众人都以为他是因为母亲骤然离世伤心过度,这才闭口不言。

    大抵也是为了掩盖他的口音,一个在陇西乡下长大的孩子若是操着一口流利的京话,恐怕他一开口就能教人瞧出端倪。

    昭蘅今日在国公府学完功课后,安静柳拉她在湖边垂钓。她钓鱼的时候心不在焉,好几次都不能将饵料挂在鱼钩上。

    她一心想着会贤山庄的事情,怕谏宁已经带着不好的消息回来。她钓了半天,只钓了几条小鱼。好不容易挨到天黑,安静柳意兴阑珊地收了杆,将钓来的鱼用绳索穿起,递给昭蘅:“琅儿喜欢吃鱼,拿回去让御膳房做给他吃。”

    她迫不及待地接过鱼与他福礼告别,匆匆出了国公府。

    却不成想,刚刚走出国公府的大门,便被李珺宁的陪嫁宫女瑶琴拦了下来。

    瑶琴急得快哭了,红着眼睛求她:“三公主出事了,她不许奴婢进宫惊动陛下娘娘,请您过府去看看她。”

    昭蘅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随她坐上前往公主府的马车。

    在马车里,瑶琴跟她说了事情的始末。

    今日天气不错,三公主便想着将书房里发霉的书拿出来晒一晒,房里的人都忙着收拾书本去了,她看到一册书被风刮到地上,便起身去捡,结果不慎踩到石子,滑了一跤,这会儿腹疼不止,隐有下红。

    偏生小郑翰林今日外出公干,大抵明日才能回来。皇上近来总是病着,郑家长辈入了冬也缠绵卧榻数日,公主怕他们跟着担惊受怕,暂时不想惊动两家长辈,便自己生生忍着,眼看马上就要入夜,到底胆子小,害怕夜里真有个什么,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李珺宁相好的闺中密友大多没有成婚,请她们过来相陪到底不合适。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昭蘅。

    她沉着冷静,遇事不慌不忙,很有让人安心的力量。

    她知道昭蘅最近都在国公府,便让瑶琴去将她请了过来。

    昭蘅到了公主府,瑶琴便将她请入李珺宁的寝屋。屋里有淡淡药气,她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额上有细密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