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兄来了,快快落座。”
彭长兴前脚刚到酒楼点完菜, 后脚苏云轴就到了。
“多年不见,彭老弟还是一如既往儒雅不凡啊!”
苏云轴那张嘴一向能说,见谁都笑盈盈, 自来熟, 楚琰时常开玩笑说他是笑面虎, 谁若是得罪了他, 他面上不显,背地里会暗戳戳下药报复。
“哪里哪里,彭某满身铜臭, 不比苏兄药香扑鼻,济世救人。”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吹捧,很快就熟络起来,待楚琰来到酒楼时,他们已经称兄道弟, 都快找地方插香拜把子了。
午时的酒楼座无虚席,厨房炒菜的大锅就没消停过, 好在速度尚可, 并不需要等太久, 菜便上齐了。
此次三人酒局,相谈甚欢,彼此间也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楚琰开始欣赏彭长兴经商之能,以及彭长兴磊落的脾性,不禁惭愧于自己先前的小人之心。
离开酒楼之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苏云轴非要与楚琰同行,全程用一种难以言说的眼神打量楚琰,看得人浑身不自在。
“看什么看,有屁快放,别用那种恶心巴拉的眼神看本王,本王已娶妻,也不好那一口。”
楚琰此话一出,当即得了苏云轴一个白眼,情急之下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连忙反驳道:“你定北王确实俊美非凡,英勇神武,但很遗憾,本公子也不好那一口。”
“谁知道呢?”楚琰嗤笑,故意揪着这个话题就往苏云轴身上扯,“你跟我年纪相仿,至今不肯娶妻,身边也不见固定往来的红颜知己,若说没一点问题,谁信?”
苏云轴:……
“行,本公子懒得跟你争,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苏云轴自暴自弃,转而换了个话题,询问楚琰道:“哎,你家王妃娘娘突然多了个表哥,你慌不慌?”
“本王有什么可慌的?那彭长兴能有本王厉害?再者,芊芊是本王明媒正娶的正妻,她心里只有我,至于彭长兴……”
楚琰顿了顿,客观评价道:“年少时喜欢个姑娘很正常,不过本王观其行事坦荡磊落,想必已经过去了,今日他提及自己未婚妻,满眼笑意,想来对那姑娘很满意,我等当诚心祝福,没必要揪着没影的事不放。”
“也是,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苏云轴点点头,心中不禁有些感叹。
身边的朋友一个个都成家了,只剩下他还在与安宁郡主斗法僵持,谁也不退让,也不知道自己几年坚持到底对不对?
谁知道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再坚持最后一年,若还是想不明白他就妥协回京,毕竟郡主也等了他这么多年,他再混,也没有道理浪费人家姑娘那么多年清楚不负责。
或许成亲并没他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每一对夫妻间相处都各有不同,也会存在不一样的幸福日子。
…………
有定北王在背后撑腰,彭长兴顾虑骤减,开始放手大干,仅用两个月多时间,就在西北经商圈子里站稳了脚跟,开始稳中有升赚取利润。
如今已至十月底,整个西北地区都处于寒冬之中,四处白雪皑皑,北风呼啸,使得刚起步的生意又慢慢消沉下去了。
此等情况都在彭长兴的预料之中,经过两个多的摸索,他几乎摸清楚西北的情况,决定暂停走货,回京成亲,将自己终身大事解决好,再继续出来闯荡。
楚琰也知寒冬不利于走货行商,便与赵锦芊商议过后,在彭长兴回京前在王府给他办了送行宴,顺便麻烦他帮忙打听京城的一些情况。
“本王在京城有好几个线人,只是近来收到的密信各有不同,京城内许有变故。他们身份地位有限,所得也有限,本王就想试试别的渠道,你可愿帮这个忙?”
楚琰最近给晋元帝去了好几封信,回信皆很慢,这是以往不曾出现的情况。
因此,他也怀疑中间出了什么问题,这些天便没外往京城送信。
“王爷若需要,草民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好,那就有劳彭公子了。”楚琰将信物递给彭长兴,嘱咐他遇到问题可找线人求助。
十一月初一,彭家一行人冒着风雪离开樊城,担心出问题,楚琰还特意派人一路将他们送出西北地界。
本以为这一别再见便是来年,谁曾想彭长兴一行刚离开樊城没几日,就有谕令降临樊城王府。
“万寿在即,朕夜里突梦贤侄,一晃十余载,时常想念,特召贤侄回京述职,克日启程,不得有误。”
谕令上短短几句话展示出晋元帝传召楚琰的迫切,以梦境为由显然不太能站住脚,这也更加肯定了楚琰的猜测。
他神情严肃地将此事告知赵锦芊,让她安排人手,尽快收拾好行礼。
“既然挂了万寿节名头,还得你我夫妻同行,只是京城恐怕有些变故,明日我骑马带小队先行入京,留下长丰带队护送你们一行,不必着急赶路,只需在万寿节之前到京即可。”
“王爷……”赵锦芊欲言又止。
楚琰捏了捏赵锦芊耳垂,看似随意地笑道:“话虽如此,但也不必太过担心,圣上正值壮年,英明神武非昏君,出不了大问题,此番召我回京,也是在为将来做打算。”
蒙国、西州国新败,对大齐俯首称臣,边境起码能安稳好几年,边境离了主帅暂时也不会有大问题。
加之蒙国、西州如今还需夹起尾巴做人,今年必定派使臣携贺礼前往京城贺寿,时机正当好,召楚琰入京既能叙旧,也能借此机会商量将来安排。
“嗯,臣妾明白。”赵锦芊仰头与楚琰对望,夫妻俩会心一笑,开始张罗回京事宜。
松鹤堂那边,老王爷得知此事并无太大反应,只叮嘱孙儿孙媳道:“咱们楚家手握重兵,若非圣上英明,恐要受到猜忌,尔等回京当谨言慎行,与皇子们保持距离,不忘祖训。”
“孙儿(孙媳)谨记祖父教诲。”
临别前,老王爷多看了楚琰几眼,楚琰意会,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翌日清晨,夫妻俩拜别祖父,双双离家,于樊城之外依依惜别,先后踏上回京之路。
风雪簌簌而落,寒意席卷全身。
赵锦芊坐在马车内思绪万千,不由回想起去年腊月,她坐着喜车千里赴嫁,那时候可比现在还冷,满心满眼都是对未知将来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