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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国公府被降爵位满城皆知,自然也传到了寿王府后宅内。
短短几日,家已不成家,母亲被判绞刑,父亲降爵,还按规矩写下休书,如此一番操作,她这个王妃的出身就变得耐人寻味了。
堂堂国公府嫡次女,转而变成罪妇之女,还是父母婚前苟且所怀,是比庶子庶女还要低贱的存在。
“呵呵……呵呵……哈哈哈……”
赵婧钰自嘲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成婚后,寿王就没将她这个王府放在眼里,如今赵家越发败落,又与赵锦芊水火不相容,她的处境只会越来越惨,恐怕在不久的将来,连府中下人都敢轻贱她了吧?
她乃京城第一才女,曾是许多贵公子想要迎娶的宗妇,最后却给人做续弦,还落到这般田地,她不甘心啊!
“王爷呢?他许久不来正院了。”
“回娘娘,王爷,王爷在玉芜院,听闻那边的婉夫人有孕了。”
秋菊战战兢兢回答,脑子里反复出现春桃被杖毙时的模样,连头都不敢抬,生怕惹恼了主子而步春桃后尘。
“呵呵,看来他也不是对女子不感兴趣。”
赵婧钰冷笑,阴恻恻的眼神转而盯向下首的秋菊,突然大喝道:“抬起头来看着本宫。”
秋菊不敢违抗,缓缓抬起头,依旧不敢看赵婧钰。
“很好,本宫就知道你最忠心最听话,不像某些贱蹄子,连自己几斤几两都不清楚就学别人爬床,秋菊啊秋菊,你可不能学坏了。”
自赵婧钰与寿王成亲以来,她过得很不幸福,这些丫鬟们都看在眼里。
特别是四月初赵婧钰在定北王府门口大闹一场后,寿王回来就动手打了她,夫妻俩的关系直接僵冷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自那以后,赵婧钰变得暴躁易怒,总是阴恻恻,行事毒辣无章法,短短几日,不仅杖毙了陪嫁丫鬟春桃,还打杀了院中好几个下人。
“娘娘明鉴,秋菊只想留在娘娘身边,伺候娘娘一辈子,绝无二心。”
面对秋菊表忠心的行为,赵婧钰没有什么反应,依旧紧盯着她,过了好半晌才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好好好,既然你如此忠心,今夜就负责去前院门口守着,一看到王爷回府,不管你用什么法子都要将他请过来,就说,就说本宫有事找他商量,请他务必来一趟。”
寿王既然有能力与太子抗衡,就说明不是那等任人摆布的傀儡,夫妻俩如今闹成这般情况,秋菊心中满是顾虑,只是她不敢表现出来,只能领命,决定拼一把运气。
是夜,寿王带着满身疲惫回到王府,今夜他哪也不想去,只想回自己的专属院落好好歇一歇。
随着晋元帝越来越器重太子,他心中明白,若是走正途他与那个位置无缘了。
可是他隐忍多年,好不容易熬走了安王,又默默努力这么久,如何能甘心放手,一辈子屈居人下?
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又同幕僚以及支持他的重要朝臣商议,决定放手一搏。
故而最近一个月时间他都在与人暗中密谋,偷偷准备,就等着定北王楚琰离开京城,再将计划付诸行动。
羽林卫指挥使是他的人,故而他有八成把握能拿下皇宫,只是楚琰能征善战,战功赫赫,在军中颇有威望,若是他还在京中恐生大变故,八成的把握就得对半降低。
“羽林卫那边可安排妥当了?”
“嗯,已经全部安排好,就等您的命令了。”
“很好,楚琰初八一早离京,我们就初十晚动手,三天行程足够我们拿下皇宫,到时候,即便他收到消息往回赶也来不及阻止了。”
“都说定北王府只忠于君主,本王倒要看看到时候他该如何选择。”
寿王冷笑,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神色,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很是满意,已经开始做登基弄死楚琰的美梦了。
“王爷英明。”
寿王的心腹当即附和,主仆俩慢慢走过前院院门,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拐角。
戌时的王府只有长廊点了灯,影影绰绰,下人们都集中各处伺候,少有出来走动的人,故而并没有人发现前院门口花丛中还藏着一个人。
秋菊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直到寿王主仆没了影她才松开,瞬间跌坐到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紧张过后的松懈令她浑身发颤,难以抑制。
她原本打算先藏在这里,等寿王回来再出现,以免被其他院落的主子知晓,派人出来阻拦。
谁曾想,她还未来得及出现,就听到寿王与心腹密谋,听到不该听的消息,秋菊心沉了半截,咬牙顿住自己的动作,生怕发出声响引起寿王主仆俩的注意,那样她就完了。
不仅会因此丢掉小命,还会连累自己的主子。到底是从小伴着长大的情分,不发疯的主子对她还是挺好的。
秋菊来不及多想,跌跌撞撞跑回正院,中途因紧张和害怕摔倒好几次,狼狈不堪的模样,将赵婧钰都吓了一大跳。
“要死啊你,叫你请个人,怎将自己弄成这般模样,存心恶心本宫不成?”
赵婧钰骂骂咧咧,自那日在定北王府门口大骂过后,她就变得越发粗俗,也懒得注意其他了。
“还是说王爷不肯来,命人将你打一顿了?”
秋菊皆摇摇头,将屋门关起来后,猛地跪到赵婧钰面前,战战兢兢回答道:“娘娘,都……都不是,奴婢要完了!”
她压低了声音,磕磕巴巴说道:“奴婢在院门花丛中无意间听见王爷与方侍卫密谈……”
“你所言可真?”赵婧钰听完秋菊这番话也很是震惊。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如有半句假话,就让奴婢不得好死。”秋菊生怕赵婧钰不相信,当即竖起三指发誓。
“ 如此重要之事他竟敢在路上说,看来是对自己过于自信了,如此也好,如此也好,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