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里,好像总是默认女性承担家务。这个“女性”,上至总角,下至耄耋,上至女儿,下至太奶。
毕竟男人至死是少年嘛,怎么能让“君子近庖厨”呢?*
“你在干嘛!?”刘砚的声音陡然拔高。
姜枳渺吓了一跳,手里的小刀哐啷掉在地上。
刘砚一把抓起她的手,看清她大腿上裂开的口子,尖声叫嚷:“好啊你,学会自残了是不是!”
姜枳渺只是想掀开创可贴看看,小刀是她在削铅笔。
但是显然刘砚只留意到她的刀和伤口,完全没看见桌子上的铅笔。姜枳渺还没来得及说“没有”,就被刘砚抓住手腕拉到她卧室。
“姜国庆!赶紧过来看看你女儿干的好事!”刘砚力气出奇的大,扯着姜枳渺跌跌撞撞往前,她一边防止摔倒,一边提上裤子。
姜国庆听见声音,刚一抬头,就看到刘砚拽着姜枳渺出现在门口。刘砚气喘吁吁,低头一把将姜枳渺宽松的运动裤扯到膝盖,给姜国庆展示。
“你看看你的好女儿,都学会自残了!”
姜国庆一双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姜枳渺光滑白皙的大腿,向她缓缓靠近。
刘砚还在气头上,指着姜枳渺骂:“你说说,我们对她哪点不好,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她居然还想着自残,活的太舒服了是吧!”
“……我没有。”姜枳渺声音淹没在刘砚的口舌中,她窘迫地低头,看到叁角区露出的米黄色内裤,隐隐约约显现出暗色的毛绒。
下体感受到一阵灼热的羞耻,她伸手就要拉上裤子,被刘砚扯着裤头阻止,“现在知道挡了?自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别人会看见,给你爸好好看看,看看他养的是什么东西!”
全身的血液像是曼妥思被扔进汽水,从血管喷涌到头顶,导致姜枳渺整张脸涨的通红。
“我没有!”一只飞机从脑袋上空掠过,带起经久未消的轰鸣声,炸弹被投放到森林,顷刻间山火蔓延,哀鸣遍地。
“还说没有!你身体是我给的,我允许你伤害它了吗?我告诉你,你这是逃避!是不孝!”刘砚听见姜枳渺否认,更是气急败坏,就像是自己的权威受到挑战。
“你们在干嘛?”平地惊雷的声音响起,叁人一时间停止了动作。
姜枳渺听见熟悉的嗓音发出喝问,浑身一抖,说不清是害怕还是羞愧,只想钻起来不让他看见。
姜知淮惊诧的看着这一幕,他刚到家,听见卧室传来刘砚的声音,赶过去时,看到背对着他的姜枳渺,裤子褪到腿窝,露出一截白晃晃的大腿,短袖不长,下摆堪堪遮住五分之一的臀部。
刘砚侧立在她旁边,言辞激烈地说着什么,姜国庆正对着姜枳渺,坐在床边,视线下垂,一眨不眨地看着前面。听见他的声音后不自然地干咳一声,偏过了头。
姜知淮眼神犀利地扫过姜国庆,蕴含意味不明的警告。他眼睛朝哪看?!
“知淮,你回来的正好,你看看你妹妹,好的不学,居然学会了自残……”
刘砚一见姜知淮进来,就开始告状,因为姜国庆没有给出她想要的反应,所以她转头去寻求姜知淮的认可。
姜知淮皱眉看着姜枳渺的肩膀,在听到刘砚的声音后跟着瑟缩一下,他脱下西装外套,弯腰从背后围在姜枳渺下半身,而后打好结,一把将她抱起。
“诶!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去哪……”
刘砚急吼吼喊他,但姜知淮充耳不闻。怀里的小姑娘闷在他胸口,浑身抖得厉害,他的心也跟着同频震颤。
姜知淮不想被刘砚打扰,家里的门又都没有上锁,所以姜知淮抱着她去了楼下车里。
将她放在座位上后,姜知淮闭上了眼睛,有点不好意思,“……阿枳,你先整理一下吧。”
姜枳渺看他闭上眼睛,随后低下了头,忽然就觉得很讽刺。即使自己最隐秘的地方他已经看过摸过,却仍然不会占她便宜,他从来都很尊重她,可同样是血脉相承的一家人,为什么姜国庆……
她吸了吸鼻子,将泪意憋回去,伸手解开西装袖子打的结,拉上了运动裤,轻声道:“哥……好了。”
姜知淮这才睁开眼睛,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开口。姜知淮想问的太多了,不知道该如何开始。
还是姜枳渺先打破沉默,“哥,我饿了。”
“阿枳想吃什么?”
姜知淮去开副驾驶的门,手细心罩住车顶边框,防止姜枳渺撞到。
“都好,哥决定吧。”姜枳渺兴致恹恹,不想思考。
“好。”
*注:“君子远庖厨”出自《孟子》的《梁惠王章句上》。本意是劝人不要造杀孽,应当有仁爱之心。此处用于表达反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