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觉得有点心疼余尽学长。

    ——

    余尽也没花特别大的力气劝宁辞，提了一句让林一去好了，宁辞冷着脸答应了。

    既然心思都在乔稚身上，宁辞也只是气自己。整个人整颗心都栽在乔稚身上，乔稚去当然他也会去。

    约好一起去看日出，乔稚和林初都起得很早，天没亮借着楼道微弱的光出了宿舍，就看见宁辞和余尽在路灯下等着。

    宁辞面上比平常要冷些，倒是余尽看见林初过来，桃花眼挑着笑，“小鬼，今天好好打扮了啊。”

    林初白了一眼，“还要你说。”

    乔稚偷笑，林初下楼前不知道叨叨了多久余尽学长会不会喜欢这身打扮。

    宁辞注意到乔稚嘴角的笑意，又往乔稚看的方向，清冽的目光缓缓落在林初和余尽身上，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不想让他的小姑娘看着别人谈恋爱。乔稚的眼神是祝福，也有满眼的歆羡，看在眼里不太舒服。

    轻轻地开口，“走吧。”

    “嗯，好。”乔稚的笑意还未压下，反而见着宁辞笑得更加灿烂。

    乔稚和宁辞走在前头，乔稚怕气氛沉闷，随便问了一句，“学长你看过心形岛的日出吗？”

    “没看过。”

    “我也没有诶，我觉得一定是我想象中的日出。”乔稚思索了下，声音都漾着欢悦，“他们说如果有喜欢……”

    似乎想到了什么乔稚的话戛然而止。

    宁辞垂眸看乔稚，乔稚很不好意思地没说下去，她没事提什么情侣圣地的事啊，她和学长又不是，自己乱说些什么啊，连忙摇了摇头，“学长，你别在意，我就是太兴奋胡言乱语了。”

    宁辞收回视线，他并不是不知道心形岛的那些无聊的话。只是落在乔稚身上，那些傻乎乎的话也被赋予了意义。

    心形岛的指示牌写了一句话，你如果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带她看看这里的海。

    “我和你看，也很好。”

    “啊？”乔稚不知道她有没有听错，宁辞学长估计也知道那是个情侣的天堂，就这样还陪她去，还说和她一起看海看日出也很好，这会不会是在安慰她。

    “我也太兴奋，胡言乱语了。”

    宁辞声音微沉，慢条斯理，犹如平静如湖的表面，那底下才是汹涌深入的旋涡，星点的热烈都被藏进那双十分好看的眼睛里。似笑非笑的眼睛里的笑意如同黑暗星倏然的那一刻的光亮，来得快走得快，一闪而逝。

    乔稚看宁辞离自己远了几步，轻微的呼吸才放松了下来，才敢大口开始呼吸，她刚刚差点就以为，这是情话了，真实的像偶像剧情节。

    心脏怎么就这么不听话跳快了呢。

    乔稚缓了几秒听见后头林初说话才深呼了口气跟了上去。

    天刚透亮，四人都到了心形岛。日出比想象中晚，乔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一直盯着太阳升起的地方走神，目光的最远处其实是宁辞，宁辞站得不远，比较靠边，视线落在海平面的交线，修长的手半搭在蓝白搭配的栏杆上，眸子轻敛，天光乍现，侧颜清绝。

    画面赏心悦目，乔稚脸不自觉红起来。

    有些猜不透，宁辞在想什么，但是她的等待因为有宁辞变得不那么难熬，那份隐隐的期待在心里咣咣作响。

    有些像电视剧的画面，乔稚一般不花痴，现在也想起了林初那句挂在嘴边的口头禅：为你痴为你狂，为你咣咣撞大墙。

    现在说不喜欢宁辞学长好像有点说不过去了。

    在林初和余尽几乎都失了耐心之前，太阳终于从东面慢慢露了出来。太阳和海平面相交，世界慢慢亮起来，天地间微醺，敛着不易察觉的醉意，柔和又亮堂地散落在大地，试图唤起人最感性的那一面，理智一驱而散。

    被眼前的美景剧烈地冲击着，乔稚只是站在原地痴痴地看着，已经不知道是在看人还是看景。好像看人和看景都没有区别，宁辞仿若融了进去，落在乔稚眼里和背景的日出构成了一幅色彩丰富又和谐的油画，只是这样看着，都觉得已经是很赏心悦目的事情了。

    日出是希望，而他恍若那信仰，比希望更甚，在她的天光乍现的世界里占据了海角天涯的一角。

    没注意，林初和余尽已经跑远了，海边的一角只有她和宁辞。

    乔稚不自觉地靠近，一步，两步，慢慢挪到宁辞身边，手交叠放在栏杆上，头搭在手上，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还特别明显地瞄了宁辞一眼。

    宁辞发现了，瞬及扫了乔稚一眼，然后移开了视线。

    乔稚似乎是得寸进尺，又往宁辞身边挪了一点。

    “你知道心形岛那句话吗？”

    宁辞突然提起，乔稚也知道宁辞在说什么，动作一滞，看着宁辞被光拢着的侧颜，为刚刚自己的动作心虚，小心翼翼地循着记忆开口，“你如果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带她看看这里的海。”

    宁辞侧身，单手撑在栏杆上，敛眸就这样看着乔稚，一秒，两秒，好几十秒没说话，吓得乔稚心一跳，差点罢工停下。

    乔稚沉浸在日光里，勾勒出轮廓，温柔明艳，鹿眸明洁澄澈，像只冲撞了主人的小奶猫，有点心虚，又像是在示好，笑容倏然晃眼，“学长也知道啊，是不是很浪漫啊，呵呵呵呵呵……”

    笑声没什么灵魂，是乔稚惯有的假笑，宁辞没什么反应像是习惯了，乔稚也不是第一次露出这种表情，宁辞肯定清楚，也知道气氛被自己搞冷了，乔稚懊恼地垂下了脑袋。

    果然是兴奋得胡言乱语了，什么话在宁辞学长面前都敢说。宁辞学长没说无聊就不错了，还浪漫？啊，完蛋了。

    宁辞笑了，没说话，慢慢侧过身，清冽的目光落在海平面和太阳相错的地方，日光笼罩着全世界，勾勒出山与海的轮廓，美得像个童话。

    心形岛的指示牌的下面还有一段话：

    如果她不知道这片海的意义，你就告诉她：世界是个童话，在未知角落里零星地喜欢你，这般赤忱地喜欢着，世间这般美好的事也想和你一起去看，是不是也算是一个童话。

    我和你的童话。

    很久很久，漫长得像过了一整个世纪，宁辞清隽的声音在乔稚耳边缓缓响起，像是回应，“嗯，很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