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荎苦笑,“管理这么大的公司,哪有功夫注意到一个小摄影师。”他原本有些笃定,最近频繁接到jk的工作应该只是巧合,若是有心的话,以他们的关系,他应该上黑名单才对,而不是一路通畅。今天,他又有些不确定了。许家的破败不是什么秘密,那人回国这么长时间偶然听说也不稀奇,或许从人家的角度来看,给予落魄的伤害过自己的前任一点力所能及的帮助,不值一提。许清荎相信,如果是这样,那这里边的善意一定多于报复性的炫耀,陆野骨子里一直是一个善良心软的人,这一点不会变。
况且,八年了,年少时的憎恨再激烈,也早该平复。将近三千个日夜的杳无音信,足以说明。不,当初那八个未接来电早已表明了态度。自己恐怕连被憎恶的特殊待遇,也没有。
“他那个人不好说,”陈果战战兢兢,“以前我就怕他,他挺记仇的。”
“你不怕谁?但凡是个人高马大的,你都躲着走。”许清荎失笑,“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他记仇?”
陈果神秘兮兮地,“你记不记得,高三的时候,有一阵子,那些总笑话他的一伙人,经常被抓到抽烟、抄袭、打架,教导主任一抓一个准。当时我没反应过来,他们干坏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都有放哨的,怎么能那么倒霉?之前有一次,咱们躲狗仔的时候,你忘了没,就是你打架那一回之后,行踪被小区保安卖给狗仔了。晚上回去我突然联想到,当年准是背后有人盯上他们,给教导主任报信。不是他还能是谁,你说呢?”
许清荎咽了口唾液,把差点儿脱口而出的“是我”两个字咬碎了,吞了回去。
“你反射弧够长的。”他敷衍了一句,谁让这孩子这么多年不长个子也不长心眼,好糊弄。
“我不是做贼心虚嘛,一直担心……”陈果的掰扯被敲门声打断,林莉带着助理走了进来,许清荎和陈果起身。
许清荎身上还在滴水,没凑近,朝林莉点了下头,直接揽了责任,“抱歉林总,是我操作设备失误造成的意外,给贵公司……”
“哪有,”林莉赶紧打断,“我刚才去问过了,上周的消防排查升级了报警系统,过于敏感,不是你们的问题。”她示意助理,“这是给你和苏遥准备的衣服,十九楼是公司内部的游泳馆,已经临时封闭了,你快去洗一洗,换上干净的衣服,别着凉。”
许清荎愣了愣,在他为数不多的交往印象中,林莉是位风风火火的女强人,但并不很细致妥帖,准确来说,甲方也不需要如此周到地照顾乙方处境,能够公正地分清责任,已然是大公司很有风度格局的做法。”
陈果将装衣服的袋子从林莉助理的手中接了过来,打眼一瞅,全新的吊牌还在上边,“谢谢,谢谢。”
“多谢。”许清荎诚恳道。
“别客气,”林莉一摆手,“我还有点事儿要去处理,你快去换衣服,相机什么私人物品如果有损失,直接报给我。”交代完毕,林莉又急匆匆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