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野笑得意气又天真,“你没听过吗,烈女怕缠郎,他甩不掉的。”
“瞧你这点儿出息。”周毅简直想把他塞到沙发垫子下边,还说自己不是恋爱脑?
周毅刚才一直没碰桌面上的酒,他今晚原本不打算再喝的。他起开一瓶啤酒,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一大半。
“那我跟你说件事吧,本来以为你们要是再没有交集,我就不说了。”
陆野诧异,“什么事?”
周毅视线放在酒瓶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摸索着瓶口的泡沫,停顿了一会儿,“许清荎跟许家没有血缘关系。”
陆野懵了,“什么叫没有血缘关系?”
八年前,陆野像个物件似的,被直接打包送去了英国。到了英国,落地后他更换了电话号码,他爸派人看管了他半年,之后才申请到学校。这期间,周毅联系不上他,再联系的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保送的丑闻过后,许清荎第一次出现在学校,又闹出了打架斗殴的意外。当时,距离高考已经不到一个月了,他没再上学,陈果谁问也不说话,学校里的风言风语传一阵也就过去了,当事人压根没机会听到。
但这一个月,对于周毅来说,却格外煎熬。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理,算什么角度什么身份。最开始察觉陆野瞒着他和许清荎的事,他的确暴跳如雷。但冷静下来思索,即便不是陆野也会是别人,他在那个阶段是没有足够的勇气的。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遍地狼藉,他也不好受。
好不容易熬过高考,他一直联系不上陆野,但从家里人口中听说了许华军贪污受贿被查处的事。他左思右想,去了许家一趟,正好赶上家里闹得不可开交,许畅不知道在朝谁发疯,声音大得他隔着院子外的大铁门都听得清清楚楚。
具体话是怎么说的,时隔这么久他早就记不清了。大体意思就是,许清荎是保姆从老家带来的孩子,很受前一个许夫人的青眼,然而许夫人生病早逝,作为在仕途上完全需要仰仗老丈人的凤凰男,许华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收养了许清荎,利用这么微薄的脆弱的一点点联系,来打感情牌,令失去独女的前岳父爱屋及乌,在他再婚生子之后也没完全切断对他的帮衬。
这样畸形的关系,怪不得许清荎如履薄冰事事小心,不敢相差踏错半步。
“他好像还有一个生病的妹妹,”周毅叹了口气,“后来我找人去医院打听,已经去世一段时间了。”
陆野目瞪口呆,彼时在一起的时候,他顾及着许清荎的自尊,他不提的家事他便不问。寄人篱下和后妈一起生活与他所呈现的状态并无违和,陆野先入为主,从未起疑。而现在,他也把关注点更多的放在他离开后的八年间,许清荎所经历的艰难困苦,之前种种,默认揭过。
铺天盖地的挫败感砸得他头晕目眩,思及自己刚刚的大言不惭,他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周毅开了一瓶酒递给他,宽慰道:“不怪你,我要不是恰巧听到,谁也猜不到这么蹊跷的地方去,跟狗血电视剧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