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四千万的事还没问?他!重点都给忘了!
她看着紧闭的房门,又酸软地倒下去,晚上太危险了,真去了客厅,不见?得能?顺利回来,还是明早再说。
盛檀心不稳,天没亮就醒过来,一看手?机,清晨六点多,她先给医生发微信,让他再来给陆尽燃打连续两天针,又订了早餐,才去浴室简单洗澡。
她向来淡妆,忙起来就素颜一支口红,原生的脸,清艳里满是不受束缚的天然,少许颜色就够夺目,无所谓带没带化妆品。
盛檀收拾完调整好呼吸,鼓了鼓勇气打开门,一眼?看到沙发上空着,没人,她心一乱,立刻出去找,踏出一步,就踩到了一片绵软的触感。
她低头,脚下踩的是毯子。
客厅窗帘还合着,只有卧室透出来的光勉强照亮门口,陆尽燃侧着头,靠坐在她门边睡着,盖的毯子掉了大?半,堆到腰间。
盛檀怔住,心一下一下鼓胀,她放轻呼吸,在他身旁缓缓蹲下,他侧脸被光线勾勒,轮廓很深,密长?睫毛低垂,映出昏暗的阴影,才几天过去,他瘦削了一圈。
她蹙眉,手?指不禁碰了碰他眼?尾:“陆尽燃……”
他没醒,开门声,脚步声,都叫不醒他。
盛檀心底压抑着的酸胀破了口。
他怎么可能?不累不疼,烧那么厉害刚退,昨晚打针期间还硬撑醒着,晚上也?没怎么睡吧……是怕她会偷着走?,才来这儿守着么。
看这样子,他恐怕凌晨才睡着,熬到极限的疲倦没那么容易消化。
盛檀摸摸他的脸,温度正常,房子有地暖,不会着凉,她就没有挪动他,把毯子拉高,给他盖严。
她手?机一震,收到两条信息,一条是剧组,问?她今天是否按时开机拍摄,一条是送餐提示。
盛檀回复“拍,我准时到”,她轻手?蹑脚起来,去门外取了早餐,拿笔在外卖纸袋上写了几行字,随后把该吃的药准备好,都放茶几上。
她穿上外套,临走?前回头去看陆尽燃。
他还倚靠着空房间的门框,陷在暗淡里,守一个已经悄悄离开的人。
陆尽燃睁眼?时,客厅静得像个空旷坟茔,窗帘中间的缝隙透进一束光,横到他面前,浮沉悬在半空,毫无声息。
他抓了一下,只碰到毯子,还没有分清是什么时间,就急切转头去看卧室,门开着,里面的床整整齐齐,从头到尾都没人睡过一样。
仿佛一场梦。
昨夜听到的,得到的,都只是他病到浑噩的幻想。
“盛檀……盛檀!”
陆尽燃干哑地叫她,踉跄站起来,冲进卧室,没有,一点痕迹都不存在,他眼?角迅速染红,拼凑缝起来的心被捅穿翻搅,血液从划开的破洞里往外淌,唇上刚恢复一点的血色抽离一空。
他跑出房间,手?腕撞上门,“砰”的一响,他猛然停住,抬起筋络胀起的手?臂,看到正在匀速走?动的手?表。
不是坏了的那只……
陆尽燃眼?睫颤动一下,握住表盘,低头重重喘着,额角淡青的血管在跳,颠簸目光终于扫过茶几上的纸袋。
他大?步过去,把袋子拿到怀里,餐盒保温能?力很好,还有温度,他取暖一样俯身抱住,过半晌才垂下眼?,抚摸盛檀亲笔写的字,是他没有做梦的证明。
“我没有消失。”
“你答应给我空间,说到做到。”
“好好吃药,打针,我没找你之前,你不要?干扰我,陆尽燃,听话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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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檀清晨回到剧组,一群人提心吊胆了好几天,眼?见?盛导虽然还是不苟言笑,但状态比起之前稳定不少,明显没那么吓人了,才集体松了口气。
江奕作为知道?一部分内情的,也?不敢问?,趁没人时候才悄悄提了一句:“燃燃还好吗。”
盛檀“嗯”了声,在他要?追问?之前,公事公办交代:“行程定好了吗,别耽误,抓紧走?,一周左右把剩下的都拍完,后面进度也?尽全力往前赶,争取早点出成片,早点发行上映。”
江奕不理解她忽然这么迫切,盛檀看他一眼?,幽幽说:“我急,急着还钱。”
四千万巨款,如果按投资算的话,不知道?要?翻几倍。
她也?急着趁拍摄机会离开京市几天,换个环境,也?许心能?静点,别再这么煮熟了一样坐立难安。
《独白》最后一部分拍摄集中在偏僻小镇,盛檀让组里保密行程,严禁对?外透露,隔天就带着人出发,收拾心思投入工作。
小镇虽然偏,但风景好,地貌特殊,也?有其他摄制组。
盛檀隔壁就有个拍纪录片的团队,制片人还是校友,她见?他身边带着一条英俊威武的大?狼狗,只是浑身的伤,对?人冷漠,总独自在角落里蜷着,眼?睛往远处看。
拍摄的间隙,盛檀没忍住问?:“它?是你养的?”
制片人笑笑:“不是,它?是我们?这次纪录片主?角之一,它?有主?人,从小被从垃圾堆捡回去的,本?来都快死了,好不容易才救活,就把它?主?人当命似的,结果,嗨——”
他叹口气:“它?主?人可能?玩腻了,把它?送人过,它?又自己跑回来,后来说要?结婚,养它?不方便,就把它?给扔了,知道?它?认识路,又执拗说不通,特意把它?带到外地,对?它?又打又骂,隔着几千公里,把它?给丢下了。”
“它?往回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很多人遇见?过,它?有几次伤得奄奄一息了,居然还能?活下来,后来被发到网上,它?主?人看见?,发现时隔这么久了,它?还在找,也?挺神奇,那么远的路,又是山又是水的,它?一身伤,快跑回家了,”制片人感慨,“你说,这种主?人,要?她干嘛,就它?,多少人抢着养,它?眼?神都不给,只认准那一个。”
他摇头:“一生就认一个主?人,主?人还不要?它?,它?都头破血流了,也?要?回去,估计什么时候死了,也?就什么时候停。”
盛檀口中泛苦,心被密密地戳着,一言没发。
不愿意想起的那个人,明明远离了,还是遮天蔽日地罩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