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初没有解开马尾,把头发?往前拉,一点点擦着。
冉野忽的问?:“现在呢,可以谈吗。”
许初动?作一僵,放下手。好一会儿,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前面,朝阳透过云层,照在他们弄湿的地面,应该很快就能干了。她看着那边,无声地呼吸换气五下,这才找回声音:“那件事……”
“我们可以,不谈吗?”
她能感觉,身旁的少年转过身,认认真真地,看了她一眼。
她蜷起手指。
是的,不谈,或者说?,逃避,是她能够给出的回答。
她不是经验主义者,也?不是第一次拒绝别人,可是,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这回,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做。
答应不是答应,拒绝不是拒绝,她想逃避这个问?题。
只是没想到,冉野会这么重?视,重?视到,半夜也?要回来。
这让她更?坚定了逃避的内心。
他跟着她的视线,看向那片被他弄乱的地板。
不需要特意?擦地面,这个天气,太阳起来了,迟早会晒干。
他黢黑的眼眸里,若有所?思,低低地,“唔”了一声。
不过几秒,不过几个字,他们之间,再找不到方才轻松的氛围。
他一只手撑着身体,在兴奋冷却后,才留意?到许初眼底不明显的青黑,他垂下眼眸,说?:“我知道了。”
终于说?出这个回答,许初喉咙比想象中艰涩,她用力咽了咽,声音细如蚊蚋:“……对不起。”
冉野突的笑了下:“道歉什?么。”
他语气稍微刻意?的轻松:“我相信,这是你能给的最好的答案。”
默了默,他又说?:“谢谢你,许初。”
许初缓缓睁大眼睛。
他道谢了。
不是“没关?系”,是“谢谢你”。
因为重?视,不管她是什?么回答,他都重?视,即使可能不是他想要的回答,甚至,是可耻的逃避。
这一刹,她才发?觉,习惯了一次次被无视请求的自己,有多奇怪。
白色毛巾遮掩下,她死死抓着手心,指节微微泛白。
此时,冉野手机响了。
他用平常的语气,对许初说?了声:“去接个电话,”站起来,又补了一句,“我刚刚找肖阿姨整理花园,你先去休息。”
“喂,杨教练?”
身旁脚步声渐远,许初趴在膝盖间。
好一会儿,她平复了心中所?有动?静。
和以前每个周六,没什?么不一样,她收拾书包,拉上?拉链,发?现笔袋没带,她闭上?眼睛,一会儿再睁眼,把书包打开,每样东西再检查一遍。
这两?个星期开始,教室里,周六日来学?校仔细的走读生变多,住宿生也?不少没回家,许初刚来到没多久,就有人来问?问?题。
她忙了起来。
等回过神?时,已经中午了。
许初拿上?饭卡,独自去食堂。
她打完菜,坐下吃了几口?,对面,突兀的“啪”的一声,一个满满当当的餐盘放在她对面的位置,吓她一跳。
是姜一成。
他在她对面坐下,自来熟地说?:“一起吃个饭吧,”然后瞅了眼她餐盘:“许学?霸,你吃好少啊。”
许初今天只点了一个豆腐酿肉,姜一成打了四个菜,对比之下确实很少。
她拿着勺子,低声说?:“我吃的不多。”
姜一成:“不啊,感觉比以前还少。”
许初:“……”
有姜一成在的地方,不怕冷场,他总能找到话题,对着许初盘子,开始好奇:“诶,你不吃葱的吗?”
盘子角落,有被专门捡出来的葱末。
许初下意?识说?:“还行。”
她和何?静月一起吃饭时,会无视葱,卷着饭直接吞下去。但自己吃饭时,会选择把它撇到一边。
也?就是,能自己选择吃什?么的时候,她还是不会吃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