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强大从来都不显露山水。
可是只要靠近他,那种游刃有余的?稳妥与安全感,会让人?下意识想要依附。
车子驶出隧道,眼前恢复明亮。
她终于也得以看清,他抓握方向盘的?手,在不断收紧,骨节处泛白到,好似骨头都要顶开那一?层脆弱的?皮肤。
蓝牙早就关了,周凛月不说话之后,车内又恢复到死寂一?般的?安静。
她听见耳边的?呼吸,已经失了规律,一?阵长,一?阵短,偶尔还会短暂的?停止。
他甚至于,连呼吸的?正?常节奏都丢失了。
周凛月想了想,还是轻声喊他的?名字:“秦昼。”
车子开进一?条狭窄道路,前方有人?推着车过来,秦昼停在路口,等那辆车先行。
他轻阖眼睫,好一?会儿才睁开。
手臂搭放在方向盘上,他看向周凛月:“嗯?”
原本的?内双,此刻因为困倦而多出几道褶皱来,看着微显疲态。
想了想,她还是摇头,最终什?么?也没?说。
坐正?身子后,去看窗外的?人?拉着拖车前行。
约莫三十?来岁的?年轻男人?,旁边那个大约是他的?妻子,木质拖车上放了些捆绑好的?棉花。
烈日当头,二人?也像是察觉不到热,偶尔相视一?笑。
千金不抵真情,大概就是形容他们。
周凛月直勾勾地看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里明显带着艳羡。
她向往的?婚姻,本该是这样才对。
靠近驾驶座的?车窗半降,夹杂暑气?的?清新空气?涌入。
他的?声音却被?熏得沙哑:“疼吗?”
周凛月一?愣,回头看他:“什?么??”
他收回视线,极轻的?一?声笑,察不出悲喜。
没?有头尾的?问题,让她陷入沉思当中。
车辆重?新启动?时?,她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在美国治病的?那几年。
疼。
很疼。
非常疼。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笑了笑:“不疼。”
秦昼的?呼吸微凝,眼神?也倏尔黯下去。
他好像藏下了很多,在他沉默不语的?这几分钟里。
他极少有示弱的?时?候,内心强大到一?定程度的?人?,哪怕短暂坦露出的?真心,都是让旁人?难以捉摸的?程度。
周凛月只当他是太困了。
身子缩回椅背,庆幸今天听到这些的?是秦昼。
最起码,他懒得去将这些传播。
所以肯定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等回到家她就把这个音频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清除掉。
原先四十?分钟的?车程,今天接近两个小时?才抵达。
显而易见的?迟到了。
出乎周凛月的?意料,不是她想象中的?田园别墅,这里的?一?切都非常简约。
素白的?墙壁,随处可见的?青砖黛瓦。
木制篱笆围成的?院子,明显刚翻过土,绿色的?小秧苗只探出一?个小尖儿来。
门前一?个朴素打扮的?妇人?正?拿着绿色喷壶在给秧苗浇水,看见他们了,放下手里的?喷壶笑着过来。
“还以为会晚点到,怎么?样,路上是不是很堵。”她动?作?自?然地接过秦昼搭在臂间的?大衣外套,在秦昼说完那句“还好”之后,她又慈眉善目的?去同周凛月打招呼。
捏了捏她穿着单薄的?手臂:“哎哟,怎么?只穿这么?点啊,乖乖,冷不冷。”
话里无一?不是关心的?热切。
周凛月被?她的?热情弄懵,有些手足无措,下意识去看身旁的?秦昼。
后者脸上带着淡笑,揽过她的?肩往自?己身侧拢:“覃姨,她胆子小。”
覃姨笑道:“倒是我太过热切了。”
她侧开身子让他们先进屋:“秦颂也到了,你爸亲自?打的?电话,要不然他还在美国玩他那赛车呢。他妈为了他的?事,这段时?间白头发都多了不少。”
周凛月对秦昼的?依赖,在此刻被?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