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昼站起身,看着被子隆起的?弧度,眼底佯装的?平静终于被那点?浅淡的?笑给取代。
他隔着被子拍了拍:“想闷死自己?”
她终于肯探出?一个脑袋来,月光下,她的?眼睛也一并散发柔和的?光。
“你?刚才......”
他垂眸,安静等待她的?控诉。
周凛月抿了抿唇,小声?埋怨着:“你?刚才又打......我屁股了。”
她似乎挺不?服气,以前只有犯了错才会被他压着打屁股。
现在的?她是鲜活的?,有喜怒哀乐,有娇嗔愠怒,也会脸红害羞。
秦昼掀开她裹在身上的?被子,有模有样的?对着她的?屁股道了个歉。
然后问她:“消气了吗?”
她像看变态一样看他,缩到了床脚,与他拉开最远的?距离。
但跑的?再远也是徒劳,最后还是被捞回怀中。
他正经起来,手?臂越过她的?肩去捉她的?手?,指腹贴在手?腕上一路往下摸。
“珀湖边上的?温泉酒店竣工了,还没开业,后天我带你?过去。”
周凛月被他这么抱着,靠在他宽阔结实的?怀里,没由来的?踏实与安心。
所以她没有躲避他的?触碰与抚摸。
“不?是还没开业吗,为什么带我过去。”她不?解地回头。
他寻了间隙就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淡淡笑意从胸腔震出?:“过去当净化器,帮忙吸吸甲醛。”
她一愣,面露苦色。
然后秦昼就笑了。
是完完全全发自内心的?那种笑。
他捏她的?脸,将她搂在怀里。
沾了点?笑意的?低沉语调:“你?怎么这么可爱。”
周凛月不?确定他是在夸自己,还是在嘲讽自己。
但还是不?受控的?红了脸。
那个夜晚很平静,虽然秦昼仍旧会说一些不?太正经的?话,将她弄得面红耳赤。
但他什么也没做。
周凛月躺在他怀里睡着了。
秦昼将被子扯过来给她盖上,手?上的?动作却因为下移的?目光而?顿住。
他松开手?,将她的?手?臂轻轻翻转。
小臂内侧仍旧有道一指长的?伤疤,时至今日,已?经没有当初露骨般的?恐怖了。
甚至随着岁月逐渐淡化。
但它仍旧存在,像是开启某段记忆的?钥匙。
那个夜晚,在所有人离开后,秦昼终于踏进?了那间病房。
他的?记忆里,医院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房子。
什么都是白的?,什么都是干净的?。
可是现在,医院让他恐惧,让他手?脚发麻。
怎么好好的?一个人,身上会插满这么多根管子,它们像是一根根绳索。
她被束缚着,以一种极其狼狈的?样子,躺在那张病床上苟延残喘。
再也没了往日的?耀眼。
全身打满了石膏,唯一能?动的?,除了那双眼睛,还有瘦如枯槁的?两根手?指。
新闻里报道了当时的?惨状,雨夜,那辆车对她造成?二次碾压,血水将整个路面都给染红。
她是凭借最后的?知觉爬向路边的?。
听说她的?手?都磨烂了。
那么怕疼的?一个人,当时她该有多疼。
秦昼低下头,去给她掖被子。
他一言不?发,从后面看,除了身形有些佝偻之外,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他还是那个倨傲清冷、睥睨万物的?天之骄子。
周凛月抬眸,看到了他,
她牵动全身的?力?气,用勉强可以活动的?两根手?指,轻轻勾住他放在被面的?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