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了展裙摆,起身去了。
“三表叔,您怎么来了,不是背上受的伤严重了,您该多歇息的。”
宋昕没有立刻回复她,少女敛着下巴,他看不清唐姻的脸,只看到小姑娘头顶的发旋。
唐姻还是那个唐姻,可似乎有些地方不一样了,让宋昕无端生出了一种距离感。这般规规矩矩的模样,让宋昕忽然想起他刚刚认识唐姻的时候,一个寄人篱下、过于小心的小姑娘。
偏偏是这个小姑娘,一举一动都勾着他的心弦,牵动着他的心绪。
宋昕有些弄不清楚,那一晚唐姻分明说了,她喜欢他的,却忽然对他冷淡了。
唐姻的样子,绝不是害羞。
不论何种原因,眼下这种令他猜不透的无力感,宋昕不喜。
“……知道我伤了,为何,不来看我。”他顿了顿,“是在烦心谣言的事么?”
男人脸色肃穆,却无人发现,宋昕清冷的声音里藏匿着一丝委屈。
他说过,他的伤口很疼的。
“表叔不必挂怀谣言的事,您的正事要紧。”唐姻无法回答,至始至终都遵守了一个小辈该有的分寸:“都怪侄女喝酒误事,害得表叔的伤势严重,我给表叔道歉,既然表叔的伤严重了,便快回去歇息吧,改日您好些了,侄女再去看您。”
唐姻行了个礼,又想逃,礼貌客气的语气,极力隐藏心中的不安。
宋昕却敏锐地察觉出其中的微妙,一眼看穿过去,禁锢住了她的手腕。
“姻姻,你在躲我。”
宋昕的语气肯定,分明不是在询问。
巨大的压力笼罩过来,男人的气场极强,像是一张网,让唐姻透不过气来。
“……我、我没有。”唐姻抿着唇:“表叔您误会了。”
“误会?误会什么?”
宋昕很清楚自己的感受,也很清楚唐姻的变化,他攥着唐姻的手腕,唐姻挣脱了几下无果,也不再动了。
唐姻的皮肤细嫩,方才挣扎几下,手腕上泛起了淡淡的红痕。
“表叔,您松手……”
宋昕皱皱眉,有些不忍,指尖动了动放松了力气,却还是不松手。
男人如松柏一般挺拔岑寂,骨节分明的手掌却像是藤蔓一样抵死缠绕着她。宋昕身上过去令她安心的檀香气息,如今却变得令她不安惶急起来。
唐姻不知道为何今日的三表叔变得有些严肃,虽然不是那种咄咄逼人的模样,却让她无比担心。
唐姻很清楚自己在担心什么。
她怕宋昕知道,怕宋昕勘破她对他的那些小心思。
如果表叔没有喜欢的人,她也许会表露自己的心迹,哪怕最后失败了,她也没什么遗憾。
只可惜,表叔已经有了心仪的对象,她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和宋昕划清界限。
“表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您是我的长辈,所以请……请您放手、慎行。”
少女最后几个字,几乎已经没有声音,却满是倔强。
她不是没有底气,只是胆子小。
宋昕面沉如水,薄唇紧抿,仔细的看着少女波光潋滟的双眸,似乎要透过这双明眸看到她的心底。
男人的眼神似乎要将她拆骨入腹,唐姻心头猛然一颤。
“慎行……”宋昕薄唇轻吐两字,目光不移,捕捉着唐姻每一瞬的表情,薄唇轻吐,“若如此,那夜,你为何要吻我?”
宋昕的话恍若惊雷一般在她耳边炸开。
她吻过表叔么?她怎么不记得?她只记得……
唐姻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所以那晚她和表叔的一切并不是她酒后的醉梦,所以那晚模糊不清的片段,都是真的!
宋昕看出唐姻的意思一丝迷茫,眼神更沉:“你,不记得了?”
“我……”唐姻不好回答。
她不是不记得,而是误以为那是南柯一梦罢了。
宋昕显然已经从唐姻的表情中找到了答案。
她记得,却还躲着他。
他想知道为什么。
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那个,宋昕的语气放缓了些许:“姻姻,你为何,忽然躲着我?”
表叔竟这样问她。
事到如今,唐姻觉着自己看错了表叔。
表叔是世人夸赞、皇帝钦点的探花郎,才华、相貌自不必说,在她的眼里,宋昕宛如一块冰清玉润的古玉,论高洁,世间无人能出其右。
可她错了,表叔在感情上竟是一个伪君子、负心贼!
那日她醉酒了以为是梦,所以没有控制自己的言行。可表叔那夜又没喝酒,他在有喜欢的人的情况下,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