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掉粮草库是细作入城的主要目的,所以宋昕与李知县、武将军商量过,粮草运回库内后,假意守备松懈,引蛇出洞、守株待兔,细作一定还会有所行动。
果不其然,粮草入库之后,有几名鬼祟游移到了粮草库附近,打算在此放火烧粮草,被伏击的将士们捉个正着。
谁知其中有一个甚是狡诈,越开众人逃走了。
李知县眼尖,记住了那人的面容特征,描绘出了相貌后,一边下令命人寻找,一边急匆匆地来向宋昕通报。
“大人,就是这人!”这人拿出画像道:“他肩头中了一箭,逃不远的!”
宋昕颔首:“可下了宵禁、闭了城门?”
“大人放心,李知县已经下了令。”
“城中医馆多派人盯着,他受了伤,若是出不得城,必然要在城内疗伤、找药,所以这几处一定要仔细布防。”宋昕跨出秀风观的观门,抬头朝门外守车的信鸿道:“你先带人将夫人送回——”
话音未落,宋昕便愣在当地。
一双狭长的眸子恍若结了冰。
不远处信鸿栽倒在地,头上满是血迹,守在马车周围的仆从和车夫毙命当场,胸口涌着涓涓鲜红,已经没了生机。
地上唯有一道深深的车辙印子,而唐姻所乘的马车,已经不知所踪了!
众人哗然过后安静了下来,目光纷纷看向宋昕。
宋昕有一瞬间的失神,短暂的失神过后,恢复如常。
只是男人的的脸庞变得冷峻,犹如天上冷月,让人莫名生出一分畏惧。
这短短一瞬,无人知晓他究竟想了什么。
“请华神医出来,立即给信鸿诊治。”
华春秋很快便出来了,他走上前去查探信鸿的伤势。
信鸿虽受了伤,好在偏离要害。
他尚有几分意识,模糊看到宋昕的人影,大惊:“……三、三爷,夫人被人……被人劫走了,我、我拦不住他。”他虚虚指了指南边,“往那边……那边去了。”
宋昕看了看那个方向,声如寒潭:“备马!”
一骑绝尘,宋昕率领数名精锐骑兵往南城门的方向去。
大风掀翻衣袂,马驹如闪电般疾驰,可宋昕只觉得慢。
关于劫持唐姻之人,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进出城均设了关卡,时局紧张,细作出逃,城门正在紧急封锁。
封锁城门的消息似乎刚刚下达至此,长长的出城队伍还在排着,男女老少、骑马的、驾车的,队伍中的百姓们皆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官府的衙役将细作的画像张贴在城门处,命手下下去一一排查众人。
那细作扮作车夫,隐匿在队伍中半垂着头,一双阴狠的眼睛,悄悄四下打量着。
盘查的官差走到这人面前,比对着手中的画像。
“抬起头来!”
细作自然不肯,忽然驾马冲出好远,冲向正在缓缓紧闭的城门!
“不好!快关门!”
守城的官差一见,加快了手上的速度,“轰”地一声,城门紧闭,重重的门闩落下。
马扬前蹄,生生停在城门口。
待宋昕追到了南城门,果然与他猜测一致。
他目力好,远远便一眼认出唐姻所乘的马车。
“姻姻!”
他策马上前,就看那名细作已经躲进了车厢内,片刻之后,挟持着唐姻下了马车,退回至城门下。
“打开城门,放我出去!你们可知,她是谁?”
男人大喊,那张脸与李县令所画之人一摸一样,他肩头负伤插|着半支羽箭,正是受伤逃走的那名细作!
守城的守卫听细作这样说,也不敢轻易动作,纷纷退后了些许。
“住手!”
宋昕沉声制止,他翻身下马朝唐姻与挟持她的细作走了过去。
细作认得宋昕,施粥放粮那日,他便认清楚了宋昕和唐姻的模样。
“你、你来得正好!快开城门,放我出去!”细作一手掐着唐姻的喉咙处,一手把尖刀驾在唐姻细瘦的脖颈的脉搏旁,“仔细了她的命!”
宋昕脚步顿住。
唐姻额上有细密的汗珠,汇聚成股流到下颚上。有些吃力地道:“不、不能开门,他身上……他身上藏了滇城的舆图!”
舆图?
滇城的舆图怎么会在这细作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