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只是她终于理解了自己多年的付出?
也许,她怀孕了?人常说为母则刚,也许有了孩子让她对生活更有力量?
最后这个猜测让他情不自禁地露出欢快的笑容。
透明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摩挲。杜荔娜犹豫着开口了:
“子猷,我和徐芳,去做了亲缘关系鉴定。”
王子猷的笑容在脸上维持了几秒,逐渐被寒意取代。
“你再说一遍?”
杜荔娜重复了一遍。
“没有人强迫我,我自愿的。我见了徐芳,她是个聪明单纯的女孩儿,我们只想一起搞清楚真相,没有别的。”
杜荔娜惭愧地束手:
“对不起,我应当和你事先商量的。可是你反对得太激烈了,都不肯听我说,我只好先斩后奏。子猷,这件事情我觉得只有这么做,才是对的……”
“子猷,我们好好谈一谈,坦诚地谈一谈。这些时日以来,你我之间有太多秘密了……”
王子猷霍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轧然刺耳的声响。
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心中的愤懑。
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看到了一点希望,她却只是从孤苦抑郁的公主变成了任性的公主,而自己,依然是个疲惫不堪的侍卫。
“杜荔娜,你为什么非要这样折磨我呢?”
“我是你的玩具吗?还是你的牛马?”
“这件事情,连你继母都能明白,都能和我们站在一起应对,你却偏要扯后腿!如果那个徐芳真是你父亲生的,对他的名誉会产生多大的影响,你知道吗?他以前所有那些道貌岸然的伪装,全部都会倒塌!”
“杜荔娜,你在外面受人尊重,受长辈们喜爱,在一帆说话算数,难道是因为你自己深谋远虑吗?如果杜宇风成了个出轨、诱*奸女工、抛弃亲女的人,一帆的员工还会为以在这里工作为荣吗?”
“我为你考虑了那么多,我明白地告诉了你,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为什么你就是不听呢?为什么,你非要跟我对着干呢?”
杜荔娜想要碰触他,却被他躲开了。
大哥会怎么说呢?他明明向大哥承诺了,这件事他会处理好,现在却完全失去了控制。他身为一个男人,却连自己的妻子都掌控不了。
王子猷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吼声。
“为什么别人的婚姻都那么简单,所有的事情到了你这儿就变得很复杂?为什么,你就不能让我有一点顺心如意?”
“……”
杜荔娜面色雪白,泪水不受控地涌了出来。
她预计到王子猷会非常生气,却没想到他会这样歇斯底里。
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在黛色裙摆上,沾湿了手绣的桂花。
饭香骤然腥臊,花香归于腻臭。室中,只余杜荔娜的抽气声和王子猷愤怒的喘息。
就在这一片凝寂中,杜荔娜开口了。
“因为我是我自己。”
“子猷,我很蠢,很天真,总是给所有人添麻烦,遇到了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想相信别人,又害怕被人骗。但总有一些,我确定是正确的事,我想要坚持。”
王子猷瞪着她,猛然摇头:
“不对,这不是你的想法,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这是别人教唆你的。”
他激动地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是那个心理医生吗?那个裴老师?是他教你和家人对抗,任意妄为吗?”
杜荔娜如遭电击:“你什么意思?”
王子猷拖过她的手: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找上他的!我劝你那么多次去,你都不听,洛逸介绍一个心理医生,你就去了!我查过他,他的临床经验根本比不上我给你介绍的那些专家!”
“接下来你不要去他那里了。我联系了一位旅美归来的资深心理医生,是大哥的研究生校友。他能给你更好的帮助。”
“……王子猷你是不是听不见我说话?”
杜荔娜冲他大喊。
“我说了,是我自己!是我想要这么做,和裴老师没关系!”
她的手腕被王子猷掐得生疼,“嘶”了一声,想要挣脱,王子猷却牢牢地拽住她。
“不是裴老师,那就是苏拉。”
他惯常温柔的双眸染满了阴霾。
“我早知道她回鹤市是不安好心。她一直嫉妒我们,回来就是为了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她恨我们!现在她做的事情,和十二年前有什么区别!”